病来如山,病去抽丝。
李乐终究还是去了医院。
支原体感染。挂了两天水,新药,阿奇霉素。
第三天,李乐戴了个口罩,去了学校。
这年月哪有什么一次性,熔喷布,N95的概念,一个棉布口罩,让李乐感受了什么叫憋屈。
蔫蔫儿的坐在后排,绵软无力。
程艳辉瞧见,大手一挥,晚自习别上了,回家去歇着吧。
高三,都是披星戴月的时光,难得有机会伴着夕阳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片写满了“拆”字的平房,几声狗吠和嘈杂的对骂,引得李乐扭头瞅了眼。
一条扒了一半的巷子,两拨人,一拨脏兮兮,一拨奇装异服。
一部《古惑仔》之后,洪兴当道,东星正荣。
天南海北的小混混们,像是找到了操作手册,开始纷纷复盘,模仿,学习。从衣着到发型,从说话的调调到抽的万宝路。
一时间,都成了浩南山鸡乌鸦大飞。
少林寺让人去学武,古惑仔让人拿起砍刀。
武侠小说里行侠仗义的江湖没了,变成了兄弟情义的江湖。
义气不过冢上草,两肋插刀,皆是鲜血。
许多年轻人把电影当成了人生,一头扎进去,一去不回。
其实害人的不是电影,而是当时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