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2)

明明是一张素脸,却仍旧娇慵可人。两道睫上似洒了金粉似的,在透窗的阳晖之下熠熠生辉。眼下的暖影更似是投在他心间,眨动之时便若无形的羽扇般,在人心头搔来搔去,令人实难把持。

他用手指在那清透的面颊之上摩挲着,指腹流连于唇角之际,关瑶抬起眸子。

两两对视,倒是关瑶先凝住视线。

白银般的日光染亮郎君眉眼,亦在那玉容之上打出明明暗暗的晕影。

郎君静视着她,目光专注得像要将她的面貌吸入脑中,牢牢印住。

不得不承认,自己前世今生都被这张脸给惑住,不是没有道理的。

像有什么在心头冒了芽,被悸动牵着的关瑶引颈而起,却在将要碰到那双唇时,立马被捧住脸。

像要将人胸腔之中的气息抽干,这场亲密到了最后,关瑶被吻得脑子像粥一样渾渾莽莽,两眼发直。

微微回神后,关瑶瞪他一眼:“我刚才是想起身而已,臭流氓!”

水目漉漉,粉面泛春,还软着嗓子绵绵地控诉自己,裴和渊险些分寸大乱。

费了好大劲才让理智回笼后,他摒退心头杂念,抬手给关瑶顺着凌乱的发丝。

未几,关瑶便像被撸顺了毛发的狸猫儿似的,眉眼舒展开来,甚至蹬着足小小地伸了个懒腰。

“周太后没了,你不用去帮着处理什么?”

“早便安排好了。况且这堂事,贺博正自是希望参与过问的人少些,再少些的好。”

关瑶点点头,又道:“说好了的,过几日我要回娘家住一趟。”

裴和渊鼻息一紧,下意识便屈起手指来。

关瑶轻飘飘瞥他:“怎么?这就想反悔了?”

裴和渊喉间轻滑,心下有些挣扎。

即便刚刚结束一场温存,哪怕人正在自己怀中,他仍旧患得患失,惶惶不安。

心潮波动,裴和渊唇角微动,想让关瑶莫要与那宋韫星见面,又怕她嫌弃自己想太多,或是对她存有疑心。

兜兜转转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罢了,反正这世,她与那戏子并无过多牵连。

“我可以……每日见娘子一面么?”嗫嚅许久,裴和渊低声问了这么句。

“不了吧?”

这话才出,裴和渊的眸子便暗了暗。

关瑶挠了挠他的手背,唇儿高高翘起:“夫君若想我了,咱们可以通信。”

掉入那双漾着狡黠笑意的眸子,裴和渊心头发软,只能答她:“好。”

便是这般,关瑶翌日回了娘家。

而没过几日,周太后的死因便被查出来了。

后宫阳姓贵人因当众被斥而心怀怨恨,便以赔罪为名去了仁寿宫求见周太后,借着近身伺候的机会向茶水中落毒。

而掀倒烛台纵火,则是自知难活下去,便干脆选择这样的方式同归于尽。

处理这案子速度之快,竟连杨莺宫中藏的秘药都搜了出来,佐证的宫人更是一个接一个。

便是这般,太后薨毙之事,以宫妃谋杀而草草盖棺定论。

实则若要细查,自然能查出些疑点。比如皇帝的态度就很值得寻摸,再比如,前些日子皇帝曾与太后闹过的追谥之事。

可安定富足多年,尸位素餐不识进取的官员本就不少,更别提这朝代几经更迭,大琮朝堂早便散如一锅粥。

得过且过的,懂得审时度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比比皆是,纵有那忠心之士,发出的质疑却也很快被湮没得激不起半点水花来。

便在周太后之死弥定后的两个月,大琮皇帝贺博正,在某个寻常的夜里,被北绥送来的那名和亲女子刺穿了喉。

据说其死状,极为可怖。

几任帝王常居的广明宫成了凶殿,就连夜巡的侍卫经过都会不自主地打抖颤。

就要不要出兵伐北绥之事展开朝议,最后出来的结果,是暂不动兵。当下急在眼眉前的,还是新帝之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大行皇帝崩时仍年轻,膝下无有龙嗣。

最终经过层层商议,在宗室里头选了个血脉较近,且天资聪颖较为开敏的立为新帝。

然新帝不过七岁稚子,尚无理政之能。是以在这之后,又选出了几名辅政大臣。

而裴和渊,亦被推举成了当中的一员。

当了辅政之臣,裴和渊的风头更是盛极,逢迎巴结的甚至寻到了关宅。若非关氏夫妇见过世面,还当自己另个女儿也成了宫妃。

回娘家住这事有一就有二,毕竟比起临昌伯府,热热闹闹的娘家才更令她眷恋。因此,关瑶不时便乘马车往娘家跑,一住就是数日,期间与裴和渊的联络,便还当真是靠着信笺。

或是小别胜新婚的新鲜感,又或是为了奖励,每趟回伯府后,关瑶不再抗拒裴和渊的接近,偶尔还会主动贴过去撩拔。

谪仙般的郎君被自己逗得满眼无奈,明明几度在丢盔弃甲的边缘却还要竭力憋住的情状着实有趣,关瑶乐此不疲,便连他后来偷摸搬回寝居也只当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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