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了这个地下洞穴,不止一次问过混沌,结果都是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前面两股战战的吴彻向下走去。进入云层以后,右侧的石壁也渐渐的没了踪迹,我们六个人就像沿着一条架空的阶梯向下而行,不同的这是一趟只能下,无法回头的单行道。我甚至怀疑这个石阶是一种幻觉,也曾用力跺过几脚,感觉就像跺在坚硬的大地上。就这样我们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忐忑不安的沿着阶梯向下,走了几个时辰直到太阳西下并且没入远方的地平线,一轮半圆的明月挂在天边的时候,我们才来到了一处山坡上,极目远眺,除了满眼的绿树披上了一层月色,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我们找来一些树枝燃起了一堆篝火,围坐在火堆旁边等明天太阳升起以后再探寻这个奇怪的地方。
由于心里充满了惊异和好奇,每个人都累得不轻,但是没有人能睡得着,只好围着篝火聊起了这个神奇又近乎真实的地方。到了这时,我根本不相信还在地下的洞府之中,但是渐渐消失的阶梯和石壁又不得不让我相信我们一直向下,感觉我们非但没有离开那个地下洞府,反而到了地底更深的地方。每个人都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除了白天断崖之上挂在北方天空的太阳,现在悬挂在天边的半月,以及点点的繁星和真实世界并无不同,就连这堆篝火和身边的山坡树林,以及轻抚在身上略带寒凉的轻风都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
沉默了好一会,墨雨终于忍不住问道:“卫国哥哥,我们是不是还在那个地下洞府?”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真希望那个洞开的石门就是地下洞府连通现实世界的大门,我们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一样”,齐珏接过我的话说道:“这个山坡和身后连绵的群山说明这里远离人烟,如果我们还在大汉,那么没有人烟的地方就是飞禽走兽的天堂,现在除了我们几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
齐珏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听到这声狼嚎我们面面相觑,如果是落单的一匹狼没什么可怕,就怕是一群狼。果然狼嚎声消失不久,三四百米处的草丛中出现了许多黄绿的光点,就象夜幕中点亮了一盏盏昏暗的油灯,多得无法胜数。毫无疑问我们遇到了只有在书中和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的群狼。虽然我们都有不错的身手,但是面对数十上百头群狼,任你本领通天最终也会成为群狼的晚餐。野生动物怕火,能够自保的办法就是保证篝火不会熄灭,于是我招呼大家尽量收集树枝,顺便砍了几棵碗口粗细的大树直接投进了篝火,不一会火焰大了数倍,渐渐围拢过来的黄绿光点停了下来,形成了一种对峙的局面。我们在等天亮,群狼却在等待篝火熄灭,扑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看着远处明灭闪烁的狼眼,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白天所见和现在的遭遇是一种幻觉,否则地下洞穴中怎么可能有一个看起来极其真实的世界。或许我们正被困在洞穴的某个地方,由于绝望而产生了幻觉。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将一根手指伸进了嘴里。
“啪”的一声,手背被狠狠的打了一下。扭头一看墨雨拿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忘记了上次的教训?”
“我”,我想解释却找不到理由,只好讪讪的笑着说道:“突然觉得眼前所见只是幻觉,才下意识的想咬咬手指验证是不是做梦”。
“早试过了,不是幻觉”,墨雨把她的中指放到我眼前,说道:“点燃篝火的时候我和姐姐也觉得是幻觉,就试了一下,结果手指都快咬破了,眼前的景象依旧”。看着墨雨葱根一样白晰的中指上有一道深深的牙印,不由觉得心疼。
“想知道是不是幻觉也很简单,根本用不着和自己的手指头过不去”,姬霖说着纵身一跃向着离我们最近的几个黄绿光点扑了过去,她的身法快如闪电,吓得那些黄绿色光点四散而去,也就十几秒的功夫,姬霖提着一只狼回到篝火旁边,将已经折断了脖子的狼扔在地上,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开始剥皮,她说道:“狼肉虽然口感粗陋,但是对于十几天只吃干粮的人来说,也算是美味”。
我们把口感不佳的烤狼肉吞进肚子里后,已到了半夜,大家在地下洞府行走了十八天,早已疲惫不堪,看着周边的群狼忌惮燃烧的篝火,加上被姬霖抬手之间斩杀了一只,它们只好远远的用幽冷的目光盯着我们。看着几个人都有了倦意,就让他们围着篝火睡一觉,我担当守夜的职责。大家也没客气,分头在篝火边找了平坦的地方躺了下来。不一会他们都睡着了,吴彻更是鼾声震天。
我坐在篝火旁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一路走来的经历,试图从中找到一点线索,搞清楚被石盘上的文字定义的龙脉迷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思来想去,总觉得我们可能选择了错误的方向,搞错了四象聚首的起点,如果选择错误能够离开地下洞府,我们已经和龙脉迷宫擦肩而过。想想又觉得不妥,我们从郦邑城进入地下洞府,即使一天只能走二十里,十八天也能走三百六十里,关中平原宽不过一到两百里,现在肯定早已离开了关中,如果我们一直向北离开地下洞府应该处在关中以北两三百里的黄土高原。如果方向正好相反我们以为向北实际却向南的话,走上三百六十里就能进入秦岭腹地,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太阳出现在断崖之上。大汉时期秦岭山区原始丛林密布,一到冬天完全有可能遇到狼群。如果向北的方向没错,有两个地方解释不清,一是出现地北方的太阳,二是大汉关中以北的地区属于大汉半农半牧的经济发达地区,即使冬天也不可能出现这样规模的狼群。如果方向正好搞反,我们应该在秦岭这个号称华夏龙脊的大山深处。南北可能搞反,但是上下肯定错不了,从郦邑出发几乎一路向下走了几百里,在断崖处又沿着只能向下的阶梯走了几个时辰,现在告诉我回到了现实世界,别人不知道信不信,反正我无法相信。
胡思乱想了一个多时辰我居然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天已经大亮被墨雨叫醒,昨夜包围我们的狼群已不见了踪迹,只有山林中群鸟的欢鸣。看着墨雨疲惫的眼睛有点心疼,看着燃烧的正旺的篝火,应该是一向睡觉警醒的墨雨,醒来后看我睡着承担起了守夜的职责,想到这里我尴尬的冲她笑了笑,说道:“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你一夜没睡吧”。
“是啊”,墨雨点了点头说道:“躺在那里躺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无法入眠想找你聊会天,结果却发现你已经去见了周公,我只好守夜了。不过想了一宿我还是想不明白,咱们这是到了哪里,总觉得应该离开了地下洞府,但是眼前的景象即不像关中平原,也不像萧关以北的高原,莫非我们一直向南结果到了秦岭深处。我们搞错了方位,所以没能如愿进入龙脉迷宫,而像石盘上所说离开了地下洞府”。
“如果搞错了方向只能有一个解释,我把指南针当作了指北针”,我拿出指北针,结果指北针象失灵了一样,指针可以指向任何方向,反复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敢肯定我们到了一个指北针无效的地方,按理说太阳应该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一会我们可以根据太阳辨别方向,向朝北的山谷而行,如果离开了地下洞府,要不了几天就能回到关中”。
墨雨接过指北针试了几次,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想了一宿算是白想了”。
我伸手将墨雨搂进怀里说道:“即来之,则安之。总有办法弄明白这些疑问,等他们醒了我们就出发,狼群已经散了,咱俩去搞点野味烤来吃,我不想再吃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