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公孙鹤受到的最大的打击,想到无妄川对岸有大片耕地,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公孙鹤带领的十二散仙因为有不可理喻的执念,才让无妄川变成了阻隔我们过川的天堑,为了验证我的假设,一大早吃早饭的时候遇到了几乎一宿没睡的公孙鹤和公孙麦荷,从小二嘴中得知断妄桥就是进出耕作区的唯一通道,也是山海墟中人们称为墟门的地方,并无其他禁忌。为了验证小二的话,我们出城去了无妄川边,正巧遇到三个从山海墟来的人过断妄桥从墟门入墟,看到他们如履平地过桥入墟,听到他们说心中无我就能过川入墟,公孙鹤终于意识到公孙家十二散仙至所以有九人折损在断妄桥前,并非断妄桥不可通行,而是公孙世家的执念,他们心中不切实际的执念才是眼前真正的无妄川。因为他们一直尾随我们而来,所以我们成为无妄川前被他们的执念牵连的一群人。你看着吧,经此一难公孙鹤出墟回到山海墟,肯定会在公孙世家内部提出动议将公孙诰从家族神庙中请出,他说公孙诰对公孙世家有罪,不配享有子孙的祭祀”。
齐珏听后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今天见到两人时,他们象变了个人,再也没有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好像精气神一下子被抽干了”。
我叹了口气,“我理解这种感受,只是我不明白,公孙诰到底给公孙世家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执念,竟然让止妄墟原本是通途的断妄桥成为了公孙世家子弟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使妄念值为零的公孙青荷也看不到无妄川上的断妄桥,而且还连带将我们也阻在无妄川前”。
“其实公孙世家的执念不难推测,只是我们一直受到公孙诰私启月光之门的认知局限,简单的认为公孙诰不过是想通过月光之门的甲遁之用回到过去修改公孙世家的命数。其实身为轩辕黄帝的嫡传一脉,最大的执念莫过于重新回归先祖时期的巅峰成为一国之君,这或许是世人心中仅次于长生不老,且不切实际的执念。希望经过这次劫难,公孙世家能够认识到家族不切实际的执念有可能导致公孙一脉走上一条断根之路,如果就此放弃这个执念回归理性,公孙世家失去的9位散仙就有价值”。
“这件事对公孙鹤造成了致命的打击”,我点了点头说道:“今天一早在断妄桥上,我亲眼看到公孙鹤把一块龙形玉佩扔进了无妄川,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公孙世家一件十分重要的信物,能将其投入无妄川,想必公孙鹤已经有了和过去切割的决心,咱们拭目以待”。
第二天一早,我们五个人相约在无妄殿前集合,一来想与吴彻告别,二来了解公孙青荷的伤势有无大碍。同时也想解开心中的一个困惑,吴彻被匈奴掳走至今已快一年,寻找妻儿是他从燕国到会稽,又从会稽加入北军到关中的精神力量,为何在止妄墟呆了一天他就把心中的精神力量彻底放下。
听到问起这个问题,吴彻沉思了一会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视为执念。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找到他俩无疑于大海捞针,希望非常渺茫,即使老天垂怜历经数年我有幸找到了他们,只不过圆了我的执念,对娘俩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垂髫之龄的孩子讨生活非常艰辛,想要活不去,除了找一个男人改嫁,不会有第二条路可选,或许这是娘俩最好的归宿,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破坏他们可能已经拥有的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爱是天下最美的东西,但是如果对他们的爱可能成为他们的负担,为什么不放下呢?”
吴彻的话让我蓦然无语,我认同他的逻辑,吴彻的妻子虽然衣着简朴但是难掩其秀丽的容貌,与村民南迁的路上再成就一段姻缘的可能性极大,要知道不管是大汉,还是现代社会,女人的容貌永远是一种生存的资本。相比其他时代,这时大汉的文化是开明包容的,女人离婚改嫁视为正常的时代,何况是大家公认的已经失去丈夫的漂亮女人。对于吴彻的觉悟,心里除了钦佩而不敢丝毫有自我测试的想法,不知道以后怎样,至少目前自己没有这种勇气和觉悟。
于是我拍了拍吴彻的肩膀说道:“爱的最高境界是替所爱的人着想,放弃执念的最高境界也是替他人着想,或许这是你飞升而入无妄殿的真正原因”。
“卫先生所言不假”,站在一旁的高管事,听到我与吴彻的对话,笑着对我说道:“所谓飞升其是一种自我修养的肯定,只有一种人才有可能进入无妄殿,你知道是哪类人吗?”
“你既然说我所言不假,那我大胆猜测,我想只有那种放弃自我得失心中无我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无妄殿”。
“没错”,高管事点了点头说道:“止妄墟并非一个教导人们逃避俗世责任的所在,相反是一个教导人类向善无我的世界。所谓无我并非你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与得失,而是明知心中有自我利益的诉求,有得失的选择,但是依然把自己利益的诉求埋在心灵深处,而替他人着想,公孙青荷就是这样的人,吴彻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才能飞升而入无妄殿。这几句话也算是无妄殿给予您的小小忠告,希望你出墟后还能记得”。
“我记住了”,其实我并非没有利他与无我的思想,只是在我看来不能一刀切要看具体情况,这或许是我无法消除妄念值飞升无妄殿的原因。比如女人,尤其是眼前的这些漂亮女人,让我像吴彻一样去放弃而利他人,我肯定做不到,随他去吧。于是我问高管事公孙青荷伤势有无好转?
“再过数日她就能下地活动”,高管说着拿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她受伤极重,即使无妄殿中的那些医死人,肉白骨的大夫们都不敢相信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性命无忧,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总不能说两千多年后,公孙青荷的这种伤不算什么,我是用两千多年后的医疗手段救了公孙青荷的命。我想即使推崇无我的止妄墟,这种言论也会引起风波,思索半天我才找到一个理由,“正如你刚才说的,一个能把自己的利益诉求深藏于心灵深处的人一定是一个能够得到上天垂怜的人,她伤重却无生命之忧也许就是她的天命,我们只不过替她包扎了伤口,实不敢自居有功”。
“好吧”,高管事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还能见到徐福和越?两位昆仑墟居士请代我问好”。
“昆仑墟居士?”与其好奇这个说法,不如好奇止妄墟无妄殿管事口中的昆仑墟,徐福以及他的师傅王婵,匈奴的两位禽虓,还有赵棋以及公孙家十二散仙都与昆仑墟有关,问题是昆仑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难道真是修炼的道家方士一心想要得道飞升地方?徐福中王婵的关门弟子自然与昆仑墟渊源非浅,好奇的是越?怎么也和昆仑墟扯上了关系,于是我把心中的好奇说了出来。
高管事见我真的不知,略一沉思说道:“大汉官家和百姓所居之地就是人们口中的山海墟,与昆仑墟和止妄墟对应而存在,这与盘古开天时所思有关,其身体血脉化作山海墟,思维和意识化作两个与山海墟平行的空间,就是昆仑墟和止忘墟。山海墟中的百姓通常把修道之人称为方士,有些思想意识强大,智慧通达的方士才能称为昆仑墟居士,这种人能够反复出入昆仑墟,也能经垣门出入止妄墟。在止妄墟中除了心中无我飞升进入无妄殿的人,还有那些能够经垣门出入止妄墟的人。对普通人而言一生之中能入墟一次即为天大的造化,不可能第二次寻路入墟,即使能找到龙脉迷宫入口,但是天梯因时、因人而有不同的开启之法,你们过天梯时有人尾随,所以才能阻于无妄川边,无法入墟,你虽有无法割舍的妄念,但有其他人不可能有的大机缘,最终才能得以过川进入止妄墟。徐福和越?均为昆仑墟王婵祖师的高徒,个人境界均达居士一级,且两人数十年所作所为均以苍生为念,高某甚是钦佩,所以才托你再见二人时,代我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