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方琼死门(1 / 1)

汉秋蝶 西城的风 2077 字 3个月前

仓颉想了想说道:“在清冥界日久,发现清冥界中的人乃人生前的意识物化而成,所以曾经有过一个大胆的假设,认为清冥界本就是盘古的意识世界,而人乃盘古血肉所化的一部分,当人的意识与盘古意识一致的时候,这类人的意识就会进入清冥界永久的存在下去,直到盘古开天辟地形成的世界毁灭为止。在此之前就有三垣三墟之说,其中昆仑墟和止妄墟均是盘古特殊肌体所化,成为与山海墟平行的世界,这些世界之间有不易人们察觉的一些联系,找到这些联系之处就能穿梭于这些世界之间,你能到止妄墟,肯定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山海墟中的人类才把能够进入昆仑墟和止妄墟的行为称为飞升,这些飞升到昆仑墟和止妄墟的人离世后最终归宿就是清冥界这个意念永生的地方。这个分析没错的话只有在昆仑墟和止妄墟故去的人才能到清冥界,在这里你们都没有影子,而我在阳光下却有一条长长的影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仓颉沉吟片刻说道:“到这里这么久了,听说到了方琼才能见到有影子的人,清冥界的其他地方不可能见到太阳照射产生的影子,看到你的影子,仿佛到了山海墟,这种情况从未得见,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山海墟一直有昆仑墟、止妄墟和清冥界之间有某种联系的传说,但是不曾发现确凿的证据,自然不敢说这种联系的确存在。若非如此,能够解释你到清冥界的原因只有一个,你从无及山意外跌落,导致你的意识和身体分离了,意识到了清冥界,身体却留在了止妄墟。不过,这个解释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如果你的意识到了清冥界从而物化为人,那么就应该和我等一样没有影子,你却有影子,具体为何,老朽也不敢擅自揣测,不过”。仓颉想说什么,突然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真正的缘由需要你去发现,你不是想去方琼寻找老子,到了那里,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靠”,我被肉体和意识分离的说法惊到了,反而将他话中最重要的信息忽略。暗道意识和肉体分离不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吗?现代科学对此有过研究,有学者说濒临死亡的人的确有灵魂出窍的情形,不过是不是仓颉推测的这种情况可不好妄加判断,总之在无极山跌落后应该极为凶险,否则自己不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清冥界。

这些话题无法继续下去,两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主要是清冥界的奇异之处,这里的植物虽然也有生长开花结果的全部过程,其实是人们刻在记忆中植物一生的过程,清冥界的农作物不需要人们耕种,但是到了收获的季节,就能收获粮食,田里的麦杆不像现实世界那样死去,而是第二年再一次生长结实。最奇特的还是这里供人们吃猪、牛、羊等牲畜,人们想吃什么地方的肉割下来吃就行,比如一只羊腿,用不几次太阳东升西落被割掉的羊腿又会长出来,最不能理解的是这些用来食用的动物根本不需要饲养,我从墨子手里接过的马就是这样,不用吃喝,累了只要停下来歇息一段时间,马就会满血复活驮着你在荒原上狂奔

思来想去,只能有一种合理的解释,除了清冥界中的人,田地里的植物、供人们食用的牲畜虽然有牺牲自己造福苍生的品格,但肯定不是它们自己的意识物化的结果。即使马、牛等动物具有的意识有可能物化,但是植物肯定不是物化的产物,最大的可能是这些植物存在与人间的意识深处,人的意识物化的同时,它们也被物化成为清冥界中的农作物和牲畜。这一结论也能解释清冥中的荒原为什么比人类居住的世界更加荒凉,因为荒漠中的植物存在于人们意识深处的概率和可能性远小于司空见惯的农作物。

这个村庄就是墨子口中的古顺,面积很大住着数万人,居民基本上都是仓颉同时代的人,所以遇到的每一个人按现实世界的年龄计算都超过了两千岁。当然还有许多奇异的地方,无法一一尽述,也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所以吃过晚饭仓颉安排我在一侧的厢房休息。这间厢房应该是仓颉的书房,满屋子都是竹简,只可惜上面的文字比甲骨文还要难懂,除了山水太阳日月等符号一样的文字能猜出含意,绝大多数符号连象形含义都无法猜测。翻了半天感觉索然无味,倒在竹榻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吃了早饭,问清楚向东出村的道路我骑马迎着太阳向东而去。古顺村非常大,骑马奔跑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跨过一条小河离开了村庄。回头望去,初升的太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座下的骏马却没有影子,我的影子好像悬浮在半空,看起来极其诡异。

马信步跑着,脑子里却在想着昨晚仓颉介绍的清冥界,仓颉说除古顺以外,清冥界共有方琼、狄吾等八个村落,有可能找到老子的地方叫方琼,距离古顺有两到三天的路程。墨子和赢政所居村落的名字有点拗口,睡觉前还提醒自己记住,结果一觉醒来还是忘了。总之除了八个村落,清冥界其他地方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原、沙漠和连绵不断的山岭,老子可能居住的方琼就在古顺东南的大山深处。

正午时分,隐约看到墨子和仓颉都曾提及的大山,大山的东西北三面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原,只有向南隐约出现连绵的群山。我策马向南,一路上满目荒原和以前所见一模一样,寸草不生,满地砾石和沙粒。跑了一个多时辰,山岭和荒原之间突然出现一条黄绿分明的界限,就像黄色的荒原之上突然立起了一道绿色的围墙,整个世界一瞬间成为泾渭分明的黄绿两极。

太阳西沉的时候,我翻过最后一道黄色的山岭,就像一头扎进了一片绿色的海洋。我沿着两山中间的一条宽阔的山谷继续南行。山谷中的植物非常茂密,两侧的缓坡上密密麻麻的生长着一排排高大的落叶乔木,奇怪的是这些高大的树上既有刚刚生出的新绿,也有经历风霜的墨绿色的叶片,好像一棵树上能够看到四季刻在树叶上的印记。在没有时间的清冥界,我无法定义这种现象。如果从已知的时间来看,如果不被无极山报复发生意外,出止妄墟以后的世界应该正好是农历四月的春耕季节。看来这个盘古意识所化的世界与真实世界完全不同,一棵树上留下了四季变化的所有特点,只是丝毫没有时间流逝的痕迹。

太阳即将没入西方地平线的时候,我看到了几只野生动物,这些平时横行在山岭有着尖牙利爪的家伙,看到我的时候全然没有扑上来把我当作晚餐的样子,反而象耗子见了猫一样夹着尾巴逃到了远处。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在这个意识物化的世界,在没有影子的动物眼里我是一个与众不同不折不扣的怪物,在这些远遁的四足兽的意识中我就是拥有影子的两足妖怪。

夜色将山谷完全吞没的时候,我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心想反正在四足兽的眼中,我是那个唯恐避之不及的妖怪,根本不用考虑防备它们偷袭。吃了仓颉给我准备的干粮,我躺在一块平坦的青石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被山谷里早起的鸟儿吵醒之前,总感觉有人在轻声唤我的名字,睁开眼睛想听得真切,耳朵里却只有鸟鸣和轻风吹抚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山谷在清晨的薄雾中仿佛仙境,只是起身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一些小动物,这些小东西象见到了怪物一样四散而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在这个空间中、,自己留给其他动物的形象是一个怪物,甚至是魔鬼。好在那匹马还算正常,在不远处静静的站着,好像眼前的一切和它无关似的。上马后我沿着山谷继续向深处走去。第三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山谷深处出现一道山岭像一道铁闸将山谷拦腰切断,爬上山岭眼前顿时一片开阔,山岭下的东北方向有一块面积巨大的平地,平地上鳞次栉比的遵循着一定的规律排列着一排排阙楼似的房屋,仔细一看心里顿时明白这里可能就是老子所住的方琼,这个村落的建筑群构成了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就象曾经去过的辽宁恒仁县和新疆的特克斯县。站在山岭高处看得分明,整个村落呈现出放射型结构,从外到内共有八层,通过阙楼屋顶的颜色能清晰的看出太极八卦图中的阴阳双鱼,以及双鱼中间的阴眼和阳眼。走下山岭进入村落才发现村落内部堪称迷宫,尤其称奇的是进入村庄太阳突然隐入了云端,整个村庄就象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不到几分钟我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彻底迷路了。更为奇怪的是,偌大的村落不见一人,想找个人问路都不可能。又转了一会,只好去敲街边的房门,结果把屋门敲的震天响也不见有人应答,无奈之下只好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屋内陈设简单但是一应俱全,似是有人住在这里,但是找遍了院子里的所有房间不见一人。情急之下,我连续推开了五六个院门,结果都是有人气而不见有人。给我一种村庄里不是没有人,而是所有的人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我暗暗着急,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只好牵着马在村庄里四处游走,期望能遇到一个人。走着走着,我心里突然一惊,懊恼自己迟钝,在山岭上看出整个村落象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却忘记了太极八卦有生门和死门。记得越古今曾经告诉我太极八卦中有休、景、伤、惊、杜、死、生、开八门,曾经再三叮嘱要牢牢记住:坎为北是为休门;离为南是为景门;震为东是为伤门;兑为西是为惊门;巽为东南是为杜门;坤为西南是为死门;艮为东北是为生门;乾为西北是为开门。他曾经告诫过我遇到类似太极八卦图形的地方,最好从生门入,万不可从死门而入,如果无法找到生门,也要找到景门或者杜门而入。刚才站在山岭上高兴过头把老越的这些叮嘱完全抛到了脑后。现在只能在大脑中回放刚才从山岭下来进入村庄的路线,下山的时候我的位置应该在方琼的西北方向,按道理下岭之后见到第一个门就应该是西北方向上的开门,墨子和仓颉都说进入方琼一条路,应该指的就是西北方向上的开门,问题是我怎么绕过了开门,直接到了村庄西面的惊门,到村落西南的死门进了村庄?

答案可能很简单,单纯因为好奇,站在山岭上被宏伟壮观的太极八卦图一样的村庄震撼,骑马下岭后经过了第一个入村的路口,我并没有直接进村,那个路口应该是开门,而是继续向南,想从外围多看一眼这个八卦村庄的宏伟,结果经过了惊门,最后到了死门才进入了村庄。复盘了刚才进村的情景,心中哀叹果然是好奇害死猫,可悲的是老越只教了我遇到八卦如何寻找生和景门,却没有教我一旦错入生门或是惊门该怎么办?或许他没有想到,我才是那个真正的猪队友吧。

事以致此懊恼也没有用,得想办法离开这个村庄,然后再从生门进来,在这个不辨方向的地方到处乱撞肯定不会有出路,于是我找到一家屋顶最高的房子,推开房门爬上阙楼的楼顶向四处望去,不望还好,只看了一眼一种令人绝望的情绪就涌上心头,这哪里是一个村庄,分明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近处还能看清村庄的街巷,看到远处就象一道道蛛丝一样的细线,根本分辨不出哪是哪,更别说分清楚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