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gu903();女孩光洁如玉的后背及手臂青红交错,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灯火映照,格外刺眼。

时缨倒吸口凉气。

父亲虽为文官,但毕竟是个男人,被愤怒驱使,出手愈发没轻没重。

时绮终于止住抽噎,能够说出完整的字句:“阿姐,是我无用,未能保住你的东西,阿爹把它们……”

“无妨,东西没了还能设法再凑,命没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时缨放轻动作,温声道,“皎皎,活着才有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我能怎么做呢?”时绮心中绝望,“阿爹和阿娘坚决要把我嫁给去成安王府,我难道要在大婚当天亲手杀了成安王世子吗?”

时缨啼笑皆非:“怎么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我以前都没发现你如此暴力。”

时绮赧然地垂下头,就听她道:“办法终归是有的,万不得已,你愿意随我高飞远走、四海为家吗?我可以去书院做女夫子、加上卖字画养你,但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不必想了。”

“我自然愿意。”时绮忙不迭点头,“我别的不行,至少懂些厨艺,我留在家中给阿姐做饭,还能打扫屋子,保证让阿姐每天回来都有热菜热汤和干净的床褥。”

时缨扑哧一笑,摸摸她的脑袋:“那我就放心了。别怕,最差的情况你都能接受,更别说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时候不早,先睡觉吧,我来想想办法。”

时绮听得她温婉柔和的声音,眼圈一红:“阿姐,我悔不当初,我应该早告诉你的……都怨我之前拉不下脸面求你帮忙,我真是愚不可及。我如今才知,你我其实一样,在阿爹阿娘眼里都是为安国公府谋利的工具,只因你能换得的东西比我更多,他们才对你更重视一些罢了。”

时缨安抚地拍了拍她上半身唯一完好的手背,没有否认。

旋即,她令丹桂取来几条柔软的被褥,垫在床榻,以免硌到时绮背后的伤。

青榆整理床铺,忽然发现有些不对:“诶,这条被子是什么时候拖出来的?”

时缨一怔,某些难以言喻的画面掠过脑海,故作镇定道:“我也不知,可能是我睡相不好,翻身的时候扯出来了吧。”

赶走岐王之后她困得倒头就睡,醒来又因为梦里的事心思凌乱,还被时绮闹了这么一通,早就把那条临时扯过来遮盖他的衾被抛诸脑后。

青榆掀起被子:“哎呦这怎么还蹭着土,三娘子,您该不会是添了梦游之症吧?”

时缨:“……”

她转头看向时绮:“我可能确实是会梦游,你若怕我半夜把你踹下床,就回去睡吧。”

时绮抱住她的胳膊,拨浪鼓似的摇头。

踹就踹吧,她再爬上来便是。

待收拾完毕,二婢熄了灯,退出内室。

时绮舟车劳顿,又折腾了大半天,很快就陷入睡梦。

时缨却在黑暗里出神。

她回忆着梦中情形,若在以往,她或许还会觉得荒诞不经,但亲眼见证了卫王的另一面、听过母亲的劝阻之词、被父亲逼迫喝下致命的酪浆,她无法对那个梦视而不见。

甚至心想,如果她当真被赐婚给岐王,梦里的一切没准会如期发生。

岐王……

思及他,她的心情愈发复杂,在梦里,他知道她曾经的小字,还对她……

她扯过衾被蒙住脸,别的就罢了,可她委实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梦见跟他欢好的场景。

定是因为她让他上了自己的床。

也不知她那时候在想什么,以他神出鬼没的轻功,必定能在丹桂进门之前躲起来,偏偏她昏招迭出,非要把他往床上推。

就好像做了亏心事,生怕被人撞破一样。

寂静中,她心跳如擂,无端冒出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倘若她沿着梦里的线索,找到卫王私养外室的证据,是不是可以威胁他主动跟自己退婚?

毕竟卫王在人前光风霁月,定不能容忍这样的事传出去,毁了他苦心经营的君子形象。

而且,无论是岐王还是荣昌王世子,既然他们要联手把卫王拉下马,她何不以此作为交换,请他们与她合作。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可以利用的人力物力实在有限,若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定能事半功倍。

否则她就算带着时绮逃离长安,也早晚会被手眼通天的父亲捉拿回来。

打定主意,她开始逐字逐句地回忆慕濯在梦中说过的话。

那外室住在通济坊西南,经常去慈恩寺,还跟时绮长得分毫无差。

她想起浴佛节那天,卫王莫名出现在晋昌坊,顿时明白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

难怪他会随身带着一根簪子。

难怪他看到时绮会失态,还将那簪子插在她头发上,呆呆地望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通其中关窍,时缨莫名平静下来,反而生出几分庆幸。

或许是舅父在天之灵托梦给她,给她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那么她必须牢牢抓住。

不仅是救自己,也是救时绮、救青榆和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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