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卫王打着如意算盘,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服软道:“阿鸾,我没有骗你,我的心属于你,和她只是肉/体……”
“敢情是人家一个弱女子强迫殿下,让您不得不隔三差五往通济坊跑。”时缨云淡风轻道,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眸中嘲讽,“同样的说辞,殿下用来污蔑舍妹还不够,还要换不同的人再使第二次,就像您那根重复利用的簪子一样吗?殿下勤俭节约,果然名不虚传。”
卫王身份尊贵,从没有受过此等挖苦,一时间,脸色青红交加,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勉力维持的虚假面具出现裂痕,话音里已隐隐浮上怒意:“时三娘,你究竟要怎样?”
时缨见他在失态的边缘徘徊,目的达成,也不想再留他在这碍眼,直截了当道:“退婚吧。”
“退……你说什么?”卫王以为自己听错,但她显然没打算浪费时间说第二遍。
他恼羞成怒,愤愤道:“阿鸾,此事绝无可能,你我的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与安国公皆不在场,我断无资格做主,况且……”
“陛下也没有准许您在外面金屋藏娇,您不是照样我行我素?”时缨不等他说完,莞尔一笑,“殿下本事通天,定不会让臣女失望,否则臣女只好找个陛下和家父都在的时候,请他们做主了。”
卫王一张脸霎时涨成了猪肝色。
皇帝与时文柏都在场,她难道要把事情闹到宫里?
届时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人尽皆知他私养外室……
他想象那副画面,顿觉胸闷气短,眼前阵阵发黑。
几步之外,时缨的神色平静无波,与他形成了鲜明对照。
刹那间,卫王险些忍不住说出,她很快就会被赐给岐王,离开锦绣繁华的长安,去往灵州荒凉之地,但仅存的理智让他堪堪止住。
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切莫提前将此事透露给时缨,必须给她留下他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得知时木已成舟的印象,这样她才会觉得他是无辜、对他余情未了,进而帮他算计岐王。
事已至此,他不再报任何希望时缨会为他所用,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思及过些天,她接到赐婚时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情才稍稍平复些许。
他最后问了一句:“告诉我,弯弯在何处?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臣女不知。”时缨的回答分毫未改,“安国公府上下都听从家父调遣,殿下认为臣女撒谎,直接去找家父便是,您一声令下,他定会不遗余力为您查明是谁帮臣女绑走了您的人。”
卫王拂袖而去。
时缨没有送,缓缓在桌边落座。
她八岁时订婚、相处了近十年的未婚夫,梦里梦外,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真实的嘴脸。
不知为何,她没有遗憾或伤怀,反而觉出轻松与解脱。
杨氏进门的时候,时缨仍旧坐在桌前。
她行至一旁,轻声道:“阿鸾,卫王已经走了。怎么,他欺负你了吗?”
时缨摇头,忽而笑了笑:“是我欺负了他。阿嫂,我要和他退婚。”
纵然她已经与岐王达成合作,将会暂且嫁给他,无需再跟卫王有所牵连,但退婚这一步必不可少,梦里,“她”深陷舆论漩涡,几乎被流言蜚语摧垮,是时候该让卫王尝尝同样的滋味。
若不然,凭什么她要被扣上“私相授受”的帽子,卫王却能另寻新欢,横竖都不吃亏?
杨氏一怔,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也未多问,只言简意赅道:“阿鸾,你很有勇气。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可来找我。”
时缨覆上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阿嫂,我和皎皎走之后,你定要保重。倘若……将来有机会,设法离开阿兄吧,时家大厦将倾,没多少好日子了。”
千秋节从宫里回来之后,两人就未再单独聊过天,但此时寥寥数语,却已然明白对方言外之意。
杨氏轻叹口气,不置可否。
她想起某些久远而模糊的回忆,如果当年她能有时缨这么勇敢,只怕现在……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耳畔的寂静。
姑嫂二人不约而同朝敞开的门望去,就见陈嬷嬷行色匆匆,一进屋,就扑通跪下:“三娘子,夫人已经回府,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可否请您前去看看?”
第36章时缨就算死,也不能嫁给……
时缨随陈嬷嬷来到正院,进门后,就见林氏魂不守舍地坐在那,听闻响动,似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掩去神色中的异样:“阿鸾有何事?”
陈嬷嬷识趣地退下,时缨在母亲身旁落座,问道:“阿娘,您见着她了吗?”
弯弯被荣昌王世子派人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无论父母还是卫王都不可能找到,但直觉告诉她,母亲这副反应必定与此有关。
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心里沉了沉:“阿娘……”
“没有。”林氏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出门没多久,就有点胸口发闷,头也晕乎乎的,不知是否外面太热的缘故。我实在撑不住了,便先行回府,计划改日再去。”
她没想到一不留神,时缨就被叫来,知陈嬷嬷一片好心,也不忍苛责,只想尽快打发女儿走人。
时缨却疑惑道:“您身体不适,嬷嬷为何不去请大夫,反而求助于我?阿娘,能让你改变主意的唯有阿爹,您是不是在平康坊遇到了他的人?他难不成要……”
“阿鸾,我无甚大碍,自己歇一会儿就好。”林氏不由分说地打断她,字音加重几分,“你才从别庄回来,切莫再跟老爷起冲突,若重蹈覆辙,阿娘也救不了你。”
“所以阿娘放弃她了吗?”时缨轻声,“任由阿爹找到她,将她遣离京城,以免有人发现她与皎皎长得一样,传出风言风语,影响安国公府的清誉?”
“我能如何?以一己之力跟老爷对着干,抢在他的人之前找出她吗?”林氏蓦然红了眼眶,像是自我催眠道,“那僧人信口胡言罢了,她和皎皎是双胎,未足月就出生,皎皎小时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林家花费巨额钱款求医问药,还差点没能养活,更别说她。她肯定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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