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好好好,快起来吧。”时文柏笑逐颜开,又道,“弯弯,卫王殿下对你余情未了,有意封你做良娣,我知道妾室的身份有些委屈你,但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夺回原属于你的东西。”
“卫王殿下对女儿不离不弃,女儿心怀感恩,又岂敢有怨。”弯弯顺从道,“阿爹放心,女儿既已是安国公府的人,往后必将尽己所能,和安国公府荣辱与共。”
近些天她日以继夜地阅读话本子,也学了些文绉绉的言辞,见时文柏点头,她笑得更加柔和,心底嘲讽却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等着吧,这次换她来体会一把将卫王与安国公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时文柏欣慰地看着她,心想这女孩还真是识大体。
本来还担心她遭受了多年不公,会是个愤世嫉俗的脾性,但她却温柔如春风化雨,与一身反骨的时缨和孤僻内向的时绮截然不同。
但愿她能如“绾”这个名字,牢牢捆绑住卫王,为安国公府谋得荣华富贵。
时绾。
弯弯默念,看着时文柏提笔蘸墨,为她写下新的姓名。
她觉得“绾”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曾在书中看过。
原本她不认得,是后来问过姐姐才知,“绾”有掌控之意。
她双手接过纸张,再度谢恩。
安国公对她“寄予厚望”,她定会还给他一份“惊喜”。
随后几日,消息逐渐在京城传开,安国公府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因她与时四娘是孪生子,当年先于时四娘出生,遂由她取代先前叛出家门的那位,成为新的“时三娘。”
这位“时三娘”身世坎坷,被杭州的一户普通人家收养到十四岁,却不幸遇上孟氏的走狗打家劫舍,将她掳至长安。
她被孟大郎藏在通济坊的一座私宅中,本想与其他女孩一同训练成舞姬,却被卫王偶然发现,但未等他查明前因后果,房屋走水,女孩们皆不知去向。
再度见到,便是在荣昌王的寿宴上,时娘子因记得卫王的容貌,当场向他求助,进而揭穿了孟大郎隐藏多年的秘密。
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外室,而卫王的物品为何会遗落在那座宅子,也能解释得通了。
归根结底,一切皆是孟大郎搞鬼,卫王无辜背黑锅,如今终于重获清白。
至于岐王妃的控诉,纯属胡言乱语,是为了报复卫王和安国公府。
——话是这么说,然而众人听了,却只觉荒谬。
事到如今,还能粉饰太平,编造出牵强附会的说辞,简直是将大家当三岁孩童耍。
但皇帝的态度昭然若揭,他执意袒护卫王,甚至甘愿得罪孟家,识相的谁都不会去当冤大头忤逆他,索性闭口不言,无人提出异议。
反正私养外室至多是德行有亏,远不及孟大郎触犯律令来得严重,皇帝不给孟家留情面,将孟大郎下狱,已经算秉公执法。
但人们心照不宣,卫王实则与寻常男子并无差别,表面上洁身自好,背地里却也会寻花问柳。
先前他自诩对未婚妻情有独钟,如今想来,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而且他找这位与未婚妻样貌极度相似的外室,究竟作何想,着实耐人寻味。
一时间,卫王苦心经营的君子形象坍塌,风评一落千丈,尽管明面上没人敢说,但命妇贵女们私底下提及岐王妃的所作所为,不约而同拍手称快,表示负心汉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说罢,又为她感到可惜,这样一位奇女子,竟要背井离乡远赴灵州。
不知岐王是否也跟卫王同等做派,毕竟边塞之地、行伍之人,相比京中皇族更加不讲规矩,天晓得岐王在灵州有没有姬妾成群。
还有刚刚追认回来的另一位“时三娘”,人尽皆知她给卫王做过小,再想寻门好婚事怕是难了。
外界纷纷扰扰,时绾置若罔闻,她心安理得地待在安国公府,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不怕苦累,态度极其认真,让时文柏和林氏深感满意。
时绮回门的时候,时绾托她为时缨带话,将时文柏对她所言悉数转告。
与此同时,时缨与慕濯定下了离京的日期。
皇帝信守承诺,赏赐给时缨不少古籍字画和金银财宝,淑妃也赠予她诸多衣饰,说了好些依依惜别之语。
时缨没有与二人客气,照单全收,盘算着如何将这些东西物尽其用。
临行前,她约曲明微私下相见。
虽说在时绮的婚礼以及荣昌王寿宴上,曲明微均有出席,但今时不同往日,碍于英国公府的立场,两人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光明正大地交谈。
时缨将一方绣着西子湖畔盛景的手帕放在曲明微手中:“明微,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今日提前饮过饯行酒,我走那天,你就不必来送了。”
曲明微难得落泪,轻声道:“阿鸢,答应我,如有机会,我们定要一同回家乡看看。”
“好。”时缨举杯敬她,两人各自一饮而尽。
这一次,她终于能与好友体面道别。
随即,她随慕濯去了趟荣昌王府。
若是与慕潇和时绮接头,在外面反而更方便,但两人念及荣昌王,觉得还是应当与他说一声。
时缨踏进荣昌王居住的院落,就见满园青翠欲滴,不见半点鲜艳之色。
院子里种的是红梅,现下还远不到花期。
她有些诧异,慕濯在旁解释道:“堂叔早年经常隐姓埋名云游四方,这些红梅是他从外地寻得,甚为喜爱,便移植了几株回京,种满一整座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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