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顿了顿,他解释道:“千秋节之后,她开始抗拒婚约,并对您暗生情愫,您去时家别庄探望过她,她便梦见了前世。至于您,您终于克服内心偏执与前世的阴影,明白如何真心待她,她也意识到自己对您的感情,坦然向您表露,您才得以恢复记忆。”
慕濯沉默了许久,轻声道:“请问大师,先前内子到贵寺礼佛,您可曾将此事告知于她?”
“并未。”缘空摇摇头,“前世您恳求老衲,如果有来生,千万不要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虽然老衲无法阻止娘娘梦见前世,但却言出必行,不曾对她道明真相。”
慕濯闻言放下心来:“多谢,还请您继续保守秘密,过往已烟消云散,她当做黄粱一梦就好。”
缘空自是答应,又随意闲聊了几句,提醒道:“殿下,娘娘那边多半已经结束了。”
慕濯辞别他,推门而出,就看到时缨远远走来。
寒风席卷,满庭枯枝摇晃,她一袭衣裙明媚似火,成为眼前最鲜艳的亮色。
他几步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旋即拢住她的手,试图用体温驱散凉意。
“殿下刚才去哪了?”时缨回握他,不由喟叹,“好暖和。”
“遇到中元节见过的那位大师,与他喝了杯茶。”慕濯温声,“要回府吗?”
“先不急。”时缨笑道,“我这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再来,此地与你我颇有缘分,不妨多待一时半刻,四处看看。”
“好。”慕濯想到缘空所言,下意识收了收手,牵着她慢悠悠地往梅林的方向去。
途中,时缨发觉他三番五次看向她,不由疑惑:“殿下瞧我做什么?”
慕濯答非所问:“阿鸢,你是从何时开始……对我心存好感的?”
时缨一怔,搜寻记忆:“其实在英国公府比试击鞠那次,我对你的印象已有改观,若说好感,应是我被安国公打发至别庄,你溜进来探望我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那会儿我就在想,你与我非亲非故,都愿意跑这么远,只为确认我的安危,而太子作为我的未婚夫婿,却压根没担心过我的死活。”
说着,不解道:“殿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慕濯笑了笑,“原来那么早的时候,阿鸢就开始喜欢我了。”
时缨:“……”
有好感和喜欢是同一个意思吗?
她原话奉还:“殿下呢?你又是从何时开始改变想法,不再因为儿时旧事而执意要娶我?”
“我离开时家别庄,回京之后,就梦见了你……跳下阁楼的场景。”慕濯轻叹,“但若说我何时开始心悦于你,而不是对十年前的林家表姑娘念念不忘,当是击鞠那次。你与我想象中的模样截然不同,我却未曾感到失落或遗憾,只觉得,我想让你永远这么快乐下去。”
时缨赧然低下头,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牵手行至梅林。
十月份还不到花期,仅有些光秃秃的枝桠,时缨望见风中清脆作响的祈愿牌,突然心血来潮:“殿下,我们也刻一个吧。”
慕濯正有此意,当即向僧人要了木牌与刻刀,工工整整地写下酝酿许久的字句。
子清与阿鸢。
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翌日清早,慕濯动身前往大营,时缨送他出门,又去了趟学堂。
孩子们正在跟着夫子读书,她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没有打扰,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给慕濯的生辰礼装进一口匣子,被万全和万康收拾在他的行李中,为学堂准备的财物也交给万公公打理,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傍晚时分,趁着天色昏暗,她乘车出了城。
最后回望了一眼夜色下的灵州,她感慨万千,却是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旋即,她令车夫和护卫启程,快马加鞭直奔杭州。
她与慕濯南下北上、天各一方,但她心中平静而安宁,已然在期待数月后的重逢。
只因心意相通,纵使相隔万里,却也仿佛还在彼此身边。
她落下窗帷,靠回软垫,车厢内寂然无声,向来活泼的丹桂也难得没有说笑。
时缨只当二婢也心有不舍,便未多言,直到后半夜,一行人在客栈下榻,她才觉出几分不对。
进屋后,她问道:“青榆,你怎么了?”
青榆从始至终心不在焉,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倒,所幸丹桂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奴婢无碍。”青榆勉强打起精神,“只是……只是离开灵州,有些伤感而已。”
时缨无奈又好笑:“你是放不下灵州吗?你依依不舍的另有其人吧。”
青榆欲言又止,丹桂觑着她的脸色,鼓起勇气道:“娘子不知,今天早上,庄小将军问青榆姐,倘若这次他能活着回来,她是否愿意嫁他为妻,青榆姐答应了。”
出门在外,两人不再称呼时缨“娘娘”,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念想。”青榆忙不迭争辩道,“如果我一口回绝,他……”
她不愿说不吉利的话,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时缨和丹桂对视,试探地问:“你为何不愿接受他?只是因为想留下伺候我吗?”
青榆略作迟疑,低声道:“奴婢确实舍不得娘子,而且……庄小将军少年英雄,功成名就、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奴婢出身卑贱,自认配不上他,现在他喜欢奴婢,可等他接触过家世显贵、样貌也远胜奴婢的女子,谁能保证他不会见异思迁,将奴婢弃若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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