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骑兵多马却少,秦琅只拼凑出八百轻骑,后面梁建方带着五千人马紧随其后,他们有边军、府兵、乡兵、蕃兵,有些人以前是骑兵,有些人是长矛手,有些是弓手,此刻,全都奋力迈开两条腿,紧随其后。
羌人在偷偷的逃,没有举火把,摸黑前进,行进的并不快。
秦琅也没举火,借着那点依稀的星光追击。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
虽然许多士兵只扣着顶铁盔,连件甲都没有,有些士兵只提了把横刀,连面盾也没。
八千人把原本五百人的装备匀来匀去,连武器库的装备都全搬出来了,才勉强能够人手一件武器,可众人却战意高昂。
战斗就在漆黑的夜里突然爆发。
秦琅率一千轻骑追上羌人,斜刺里杀出,一通凶猛的冲杀后,把羌人拦腰斩断,然后秦琅调个头,又往前冲。
轻骑左冲右杀,在羌人逃跑的队伍里进进出出。
拓跋赤辞急着逃跑,趁夜撤退,不敢举火,不敢有大动静,一万多人马拉成了一条长蛇。
突遇袭击,首尾难顾。
一顿混乱的厮杀过后,羌人终于举起火来,既然偷跑不了,那就战吧。
拓跋赤辞在黑夜里派亲兵传令,试图把拉成长蛇的队伍聚拢起来。
梁建方带着五千人马跑步赶到,二话不说,提着横刀长矛就砍杀起来,许多原岷州兵更是人狠话不多,不要命的拼杀,只为一雪前耻。
战斗很快就从突袭转变为全面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难分开。
拓跋赤辞也发现,自己的命令根本传达不下去,完全就是大乱斗了。
“往土城撤!”
眼看羌人居然被唐人杀的节节后退,拓跋赤辞也慌了,只能下达最后一道命令,也不管到底能不能传达执行。
向土城后撤,期望能够退入土城,重整部伍。
早知如此,还不如等天亮后光明正大的撤退,还能更有防备,现在这样,反而是被唐军杀了个措手不及,首尾难顾。
“我有一万多人马,秦琅连那些败兵俘虏在一起,也不过数千,就算我们被突袭了,也是我众敌寡。”拓跋赤辞如此安慰自己。
他叫来拓跋思头和拓跋细干二人,此二自连接兵败后,已经被赤辞剥夺了统兵之权,一直随在他身边。
现在,拓跋赤辞将自己身边的亲卫拔出一千交给二人,他让二人去遏制唐骑,稳住队伍。
思头和细干领命而去,率军往回杀,但一回头,却发现赤辞居然毫不犹豫的已经带着前锋继续往西跑了。
赤辞居然就这样逃了,临走还让他们两个殿后掩护。
思头咬牙,细干皱眉。
黑夜里。
秦琅率着亲军卫队骑兵,猛的杀了过来。
拓跋思头一眼就认出为首之人正是秦琅,细干也看到了。两人心中有一瞬间,升起过要冲杀过去生擒秦琅然后逆转战局,获得胜利的念头。
可下一瞬间,当看到秦琅带着他的骑兵一路所向披縻,沿途羌人纷纷避乱奔逃后,他们都明白,大势已去了。
再一想到积石山下的拓跋部营地,都正在被秦琼横扫时,两人心中升起一股悲伤。
再扭头望向另一边,拓跋赤辞已经将他们远远抛弃,逃循于黑暗之中不见踪影了。
“我要向卫国公请降了,你呢?”拓跋思头望向细干,眼神里带有戒备。
“一起吧。”拓跋细干一声长叹,这位曾经是拓跋赤辞的心腹大将,从赤辞的卫队长做起,但现在他只感觉到赤辞的抛弃和无情。
“好,一起!”
秦琅率兵冲杀。
前方一支骑兵拦住去路,看装备很精锐,人马也难得保持着整齐。
突然,那队伍前头举起了白旗。
然后火把下,看到两员羌将,带领众羌下马,一齐跪伏在地,高呼请降。
秦琅勒住战马,豹子头带着惯性一直冲到了羌人面前,人立而起,连连嘶叫。
“拓跋思头,拓跋细干,向卫国公乞降!”
“我等愿降!”
秦琅扫过二将,“你们就是在松州城下被我击败过的那二人?”
“正是我等。”
“拓跋赤辞呢?”
“带着千骑,往西逃了。”
秦琅有些意外,拓跋赤辞这么干脆果决?这仗打的正酣,居然直接弃军而逃?
不过当秦琅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的万余羌人,早已经被唐军冲杀的狼奔鼠突,四处逃窜了。
“本都督接受你们的投降。”
天未亮,战事便结束了。
拓跋赤辞弃军逃跑,拓跋细干和拓跋思头这两员大将的阵前投降,让其它本就已经崩溃的羌人再无斗志,纷纷投降。
秦琅原以为会是一场血战,谁料到只打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