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坐在那里,有些恼怒的道。
原本他紧盯着伏允,几次都差点能生擒伏允了,最近一次,他跟伏允只相隔不到百步,能看到这老家伙那惊慌的目光。
席君买原也是一直盯着伏允的,他也没能擒住伏允,不过好歹捡了个漏,把大宁王慕容顺给生擒了。
段志玄等诸将,各有不少收获。
原本伏允十万人马,先前在青海湖边让他们突袭击溃万余人,缴获了十万牛马,剩下八万多众逃进这山里,这一战,伏允仓惶而逃,部众四散。
“吐谷浑人逃的仓促,他们先前储备的干草,赶到这里的牛马羊群等大多来不及带走,甚至连伏允的这座金顶帐篷也留给我们了,估计最少有二十万牲畜,不计其数的草料,以及帐篷、奶酥和干肉等,还缴获了许多箭矢刀枪等,发了。”
这里毕竟是可汗的据点,囤积的储备自然也是十分丰富,游牧国家是走到哪,人口牲畜财富带到哪,跑的时候太仓促,大半的东西都落到了秦琅手里了。
本来十万人马聚集一起,是大大小小无数个部落家庭,光是帐篷就得有超过万个,还有车马、毡毯、牛羊马匹等等。
逃跑的时候,哪来的及样样财产都带上。
“我现在不关心我们缴获了多少牛羊杂畜,又夺了多少皮毛奶肉,更不关心获得了多少金银珠宝,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伏允跑哪去了,我们又杀伤俘虏了多少吐谷浑人?”
秦琅坐在那里,并没有多少笑容。
青海湖边,一击未中,只斩杀千余,俘虏数千,获牛马等十万。
而这次库山一战,结果又让伏允逃了。
这本不应当的,这种山谷里,本来有很大的机会是能生擒伏允,并在这里的名王们的。
秦琅冷漠的语气,让帐中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段志玄资历老些,他开口道,“大宁王的拼死阻击殿后,让我们未能擒获伏允可汗,但是这库山谷的有利地形,倒是让我们这次堵截到了许多吐谷浑人,伏允逃跑后,我们封堵南北两口,把近半吐谷浑人堵在了谷中,到眼下,被堵截的诸部,大多已经投降,只剩下几支人马还在负隅顽抗,但他们已经插翅难飞,等天一亮,我们就能将他们全都俘虏。”
“算来,这一战,我们已经收获极丰了。”
“可是伏允还是跑了。”秦琅道。
“宣相也不可过于苛求,我们俘获了吐谷浑大太子,斩杀俘虏超过五万,获牛马杂畜超二十万,还有这么多粮草,大捷!”张士贵也劝说道。
这样的斩获,确实堪称无比的辉煌,若是换成其它将领,早就高兴不知成什么样了,九千破十万,打的伏允丢盔弃马,抛妻弃子而逃,如何不能算辉煌呢,何况这里的俘虏和缴获还这样丰富。
不说其它,仅是缴获的草料和牛马,就完全解决了唐军后续的粮草问题,根本不用再从陇右运粮草前来了。
秦琅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失落的情绪。
“段张两位大将军说的对,我不能对大家太过苛刻了,我们胜利了,大胜,属于我们的大胜,弟兄们奔袭十余日,两战两捷,大破伏允,今日也都疲惫了,且先在此休整一番,将士们的功绩,诸位着记室参军记录在册,来日论功行赏!”
此时天黑难认路,兵马疲惫,这库山谷也还要打扫战场,秦琅也知穷寇勿追的道理,也怕阴沟里翻船。
于是下令守好南北两边谷口,将士们杀牛宰羊,美餐饱食。
胜利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
既要防止万一吐谷浑人反扑,还得紧盯着这谷中数万的俘虏以免有人做乱。
打扫战场,清点缴获,检验登记斩首俘获等,甚至还要进行简单的身份辨认等等。
这一夜,库山谷的篝火一夜未熄,谷中喧嚣了一夜。
天亮,只眯了两个时辰的秦琅巡视谷中,探望了受伤的将士们,也去查看了缴获,最后去了俘虏营。
“把慕容顺带来。”
“相公,我们还找到了慕容顺的母亲,伏允的可敦,前朝和亲的光化公主。”
“那就一起请来。”秦琅听闻光化公主也在,用了个请字。
在他看来,不管如何,这位杨氏也当的上一个请字,当年为安西北边疆,隋朝将这位年轻的宗室女子送到塞外和亲。从此长流在外,第一任丈夫死后,又按他们的习俗,改嫁给他的弟弟伏允继婚。
几十年了,当年的长安宗室千金,如今已经成白发老妪。
可当秦琅看到一个中年男女扶着个身穿汉裙,妆容严整,面容平静的老妇人进来时,还是大为惊讶。
他起身,上前迎接。
“中原汉家后辈秦琅,拜见公主,公主金安!”
公主站定,打量秦琅,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她微微屈身一礼,“杨氏见过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