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一场宴才尽散。

屋顶上只剩下雍婉和方宿两人。

夜风习习，空气中还残余着淡淡的烤肉香，月光如水，落在她和他脸上犹如一层薄纱，朦胧了彼此的视线。

“还有多少时间？”良久，方宿蓦地幽幽开口，嗓音比月光更朦胧。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今晚把程莺叫过来的目的。

雍婉震了震，压抑着满心的酸楚，“我觉得程律师很好。”

她烦恼自己生命尽头的那一天，该如何跟他道别，而他如果身边有个人陪他，或许那一天也不会那么难过。

她后悔没有拒绝他，让他住到这里，拖着他跟自己沉落。

或许，她早一刻放手，他便早一刻自由。

这样很好。

方宿缓缓走到她面前，低下倔强的容颜，“那天你昏迷在医院，我看到了。”

相对她极度震惊，方宿表情显得格外平静，“还能活多久？”

雍婉心海翻腾起伏，看着眼前这张清瘦的容颜，只觉胸臆紧拧，几乎无法呼吸。

“可能...不到一个月吧。”终究没有勇气告诉他一个肯定的日期。

这样含糊不清的期限，令他红了眼眶，急切的紧紧抱紧在怀中，“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天，就算是...看在我们夫妻一场份上，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我陪着你，你不会孤单...有我陪着...你...”

嗓音破碎不成调。

他终究是藏不住了，对她满满的心疼与怜惜，他藏不住也掩饰不了。

感觉到他情绪濒临奔溃，雍婉倏地呼吸一断，展臂拍抚他的背部，“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