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悠向林思明申请了几块彩色泡沫板,花了整整半天时间,把它们剪成四只巨大的胖星星,写上“闻泽必胜”四个大字,贴在床铺对面的墙板上——主要是为了给哥哥提升信心。
林思明推门进来时,差点儿被墙上的四只大星星惊了个倒仰。
他苦恼地揉着额头,忧郁叹气:“我的视频空间越来越狭窄了……”
云悠悠心虚地环视一圈。
床头的小方椅放不下她的个人物品,他只好给她搬来一张圆形的玻璃桌,床尾多了个布衣橱,挂着她的小白裙和贴身衣裤,这些都是林思明和凯瑟琳视频时不能入镜的东西。
现在,床铺对面的墙壁也变成了雷区。
她轻轻咳嗽一声:“那个……哥哥视频的时候可以把拍摄镜抬高,只拍你的脸和身-下这一小圈地板。”
林思明幽幽看着她:“所以我还需要45度角仰望镜头?”
云悠悠很努力地憋着笑:“咳,咳。”
欢乐的气氛持续到凯瑟琳发来视频。
林思明苦恼地带着光脑去了窗户边上,请凯瑟琳欣赏绿林的初春。
谁知,凯瑟琳一句话就把这间屋子变成了寒冬——
“进阶融合液制造成功。”
云悠悠抬手捂住了嘴巴,惊恐地望向光屏后方的林思明。
他愣了一下,微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嘛。”凯瑟琳的电子音带上了笑意,“知道怎么成功的吗?老钱忽然想起,曾在你那里见过一只装着马丁兰抗病毒溶液、星螅胆连素、黄花蜜与珀冻合成液的袋子。既然有了好的想法,你为什么藏着掖着?我在新药方里面按照不同比例加入这三味药剂,成功制造出了进阶融合液——也就失败了百来次,这些条人命,记你头上了。”
电子音用最轻快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啊,”林思明淡淡地感慨,“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融合液已经送到你学校的实验室,无记名领取,明天你注意查收。是不是更加惊喜了?”电子音阴阳怪气地传来,“噢,亲爱的,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里已经为你建好了量子态能源池,成功融合之后,你可以尝试投影过来——被流放荒星数年之后,你终于可以和思念你的老母亲面对面相见,是不是感觉特别幸福?”
云悠悠紧紧攥住裙边,紧张、担忧、疼痛混杂在一起,让她的心脏揪在了喉咙口。
林思明耸肩:“如果你不在我面前说林德夫人的坏话,我想会面应该相当愉快。”
云悠悠听到了摔杯子的声音,下一秒,通讯被对方挂断。
最亲近的人,扎起刀来总是最狠。
林思明踉跄一步,双手抓住窗框,指节绷得发白。
“哥哥!”云悠悠跑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把他搀到藤椅上,给他端了一杯热水。
她的手指上残留了淡淡的清洁水味道,就像眼前这个人,很洁净,却无法摆脱与黑暗污渍共舞的命运。
“没事,不用担心我。”他的嗓子哑得令人心惊。
“哥哥,”她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再坚持一下,闻泽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会和你共同分担,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的!”
“我知道。”他抬起手,本想揉揉她的头发,最终却沉重地拍到了她的肩膀上。
在他很小的时候,凯瑟琳常常亲热地揉乱他的头发,那个时候,小小少年非常在意形象和风度,总是生气地拍开母亲的手。她会撇着唇,耸肩向父亲抱怨,说男孩子一点也不可爱,要是生个女孩就好了。
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疲倦地起身,临出门前,扶着门框回过头:“提醒闻泽,最好提防着自己的……”
至亲二字在齿间转了转,被他咽了下去。
让她对他说这个,不合适。况且也没有必要——再怎么闹,也就是想办法打压他的势力,不至于伤及他本身。
云悠悠:“什么?”
“没什么。”林思明摇了摇头,走向卧室。
晚上和闻泽视频时,他一眼就看出云悠悠心事重重。
关于西蒙的事情,他和她已经有了默契,她不说,他绝不会问。
今天他穿着制服,军帽扣得非常正式。
“女朋友,我就要亲自出征了。”他站在舷窗边上,外面的炮火时不时映红他冷白的侧脸,为他增添血与火的风采。
她沉浸在忧郁中的魂魄瞬间被拉了回来,双眼睁大,发出一个感叹的气音。
闻泽低低笑起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紧,我很快就会来到你的身边。放心,我来处理一切。”
看着他那双清冷稳重的眼睛,云悠悠忽然很想哭。
“你一定要保重……”她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你看这个!我做的!”
她赤着脚爬下床铺,举着光脑跑到对面墙壁下方,让他看那四只“应援”胖星星。
因为它们的个头太大,她不得不来回调整距离,方便他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闻、泽、必……胜?”他装模作样皱着眉头,假装非常吃力地辨认她写的那几个字,“我蒙对了吗。”
云悠悠:“……”要出征的闻泽还是那么讨厌。
看着她生气跳脚的样子,闻泽不禁愉快地笑了起来。
“男朋友出手,万无一失。”
“嗯嗯。”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我会给你带回一个‘奇迹’,证明一切比你想象中更加美好,开心点,我的女朋友。”
“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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