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笺忽而加重语气,“你别看阿岁从小进出军营,但她到底是女子,便有爱美天性,你可知她为消除可怖疤痕,经历了什么?”
“一个九岁的孩子,下定决心剜去几十处腐肉,泛着黑的血流了一床,那屋里的腥臭味连下人都议论。”
“看一眼都心惊的伤口,白日疼得动不了,到了夜里疼得睡不着,她便在嘴里塞了块布。”
“大概是怕自己会吵到别人休息,那时候我刚收养她,我看得出,她害怕我嫌她麻烦将她丢掉。”
“到了夏天,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流脓,就这样剜开、愈合,周而复始,好几个春秋,才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其中的痛苦,唯有她自己知道。”
谢笺回忆时,声音也带上不忍。
营帐外,子书岁听见这些话,才明白,原来当年义父也看出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流亡后被谢笺收养,她格外珍惜,也知道这是她能迈向复仇最近的路,所以开始时她确实很怕谢笺抛弃她,不敢麻烦他。
即便当时谢厌看不上她,处处要与她作对,她也一点都不敢告状。
没有谁天生就必须对她好,子书岁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安全感。
以前的她,是不会那么敏感,也是流放后才会察言观色。
此时,又听谢笺冷笑一声——
“而这些痛苦,都是因为你。”
这,才是谢笺对萧必安怀有敌意的原因。
并非是因为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