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程祁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那个遍布她整个生命的男人，如果消失了，说是天塌地陷也不为过。

她喜欢程祁，她怎么可能不喜欢程祁呢？

人总是这样。

眼前的人事物，习惯他的存在后，就不会投入多少在意。

可一旦真正离开，才知道那些人事物给自己留下的，全是涓涓细流、润物无声的渗入。

根本无法抽离，因为它们已经在所有地方都留下了剥离不掉的痕迹。

薛染现在脑海里清晰地映着她和程祁的全部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帧帧地显现出来。

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半夜下大暴雨，电闪雷鸣。

父母不在家，佣人也有事请假回家。

她害怕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打电话给程祁。

彼时14岁的程祁，趁着黑夜，全身地迅速赶到她家里。

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就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轻声哄她睡觉。

十二岁的时候，她和人起了冲突，被打破了头，血沿着脸颊流下来。

程祁第二天从外地赶回来。

她那时候娇气又爱美，一看到程祁，就忍不住更娇气地哭着喊疼，一直嚷着自己会破相，会不漂亮。

程祁就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好吃的漂亮食物来哄她，还不停说染染是最漂亮的，哥哥以后会娶染染这样的话。

当时程祁十七岁，身形似青竹般修长挺拔，性子再冷都遮不住的俊秀容颜。

平时话少，又不太会说话，只能绞尽脑汁去笨拙地说些好话去哄她。

薛染哭着哭着就笑了。

程祁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是她自己不识好。

习惯了他的好，习惯他纵容自己，所以自然而然就忽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