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传来敲门声,容时的意识回拢,迷茫地环顾四周。
背部有些僵硬,右手发麻,怀里暖呼呼的,仔细听的话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容时揉揉胀痛的额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昨晚各种事折腾了大半夜,标记后两人都精疲力尽,直接坐卫生间里睡着了。
宋瑜头发半湿,衬衣领口凌乱,靠在他胸前睡得正香。
容时没去理会外面的敲门声,轻轻拨开宋瑜的衣领查看腺体上被咬破的地方。
很明显的一个牙印,渗出的血已经结痂,看着就很疼。
没想到他真干了。
小心翼翼地动作还是惊动了怀里的人。
容时手一顿,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
宋瑜拱了拱僵硬的身体,翻了面继续趴容时肩头。
“早上了?”他闭着眼,声音慵懒沙哑,透着浓浓的困倦。
“嗯。”容时的手撩过他的湿发,轻声问:“去床上睡?”
虽说打开的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01关了,可宋瑜刚被标记正虚弱,又穿着湿透的衣服坐在地上睡了一晚,容时怕他生病。
怀里好半天没有动静,容时穿过他的腿弯准备将人抱去卧室,可刚直起身就因为剧烈的晕眩靠了回去。
宋瑜本就半梦半醒,这下被彻底弄清醒了。
他抬起头,睡眼朦胧:“怎么了?”
容时忍过这一阵晕眩,很无奈:“头疼。”
宋瑜疑惑地看着他,试探道:“宿醉?”
容时:“嗯。”
宋瑜伸手帮他按额角:“你昨晚跟没事人似的,我以为你已经醒酒了。”
容时靠着墙,享受宋小猫的服务:“昨晚一些事,记不太清楚了。”
他只记得喝完酒,小瑜送他回来休息,后面是怎么把小瑜带回来的,太细节的东西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宋瑜手上一顿,双眼微眯起,“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忘了?”
这些当然记得。
容时见他表情微恼,故意逗他:“我说过什么?”
宋瑜好整以暇道:“你说喜欢我,我好看,想睡我。”
容时:“……”
前面两句他承认,这最后一句——
容时:“我真这么说过?”
宋瑜轻嗤:“说过去就不承认了,看来都是假的?”
容时:“……”
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没说过的话也认下来:“大概是认真的?”
宋瑜:“我不信,除非你重新说一遍。”
容时:“……”
宋瑜扬眉:“怎么,让你这么为难?我身上还留着你的标记呢。”
容时:“…………”
宋瑜看着容时皱着眉嘴唇张合了好几次,一脸纠结的表情,差点没绷住笑场。
容时在很多方面很直,没什么花花肠子,也不会说漂亮的话,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这些宋瑜很清楚。
正因为知道,才喜欢拿这事逗他。
有些时候容时说话很气人,可说的每一句情话都发自内心,这正是他动人的地方。
“小瑜。”容时轻声说。
宋瑜:“嗯?”
容时:“我头好晕。”
宋瑜:“……”
“真是败给你了。”
宋瑜凑过去亲在容时脸上:“下次喝醉前一定要告诉我。”
容时:“不喝了。”
宋瑜继续帮他按,轻笑:“那不行,你喝醉后的样子我还没看够。”
容时的视线落在他含笑的眼睛上,看得出神。
“等我们婚礼的时候可以破例一次——”
秦洛在主卧门外敲了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起床?”
想着宋瑜的情况,他一晚上没睡好。
不用抑制剂也不标记oga,只靠意志撑过去实在太难了,也不知道殿下现在好点了没?
主卧里的门没开,外间的房门先被敲响了。
“秦少爷,早安。”沈府管家站在门外,恭敬地道:“二楼餐厅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秦洛偏头看看主卧的方向,关上门,去了餐厅。
昨天急急忙忙过来送药,连晚饭都没吃,饿得不行了。
卫生间里,宋瑜当着容时的面,大喇喇地脱下混了汗液和血的湿衣服,打开花洒洗澡。
容时伸手试了下水温,在感应器上调高了几度,又打开浴缸的储水系统。
“洗完后去泡会儿,别感冒。”
宋瑜背对着他罢手,拖着嗓音懒洋洋道:“知道了,快去吃药。”
在客厅里有秦洛送过来的醒酒药。
两人先后洗了澡,清爽不少。
宋瑜正吹头发,余光见容时看过来,透过镜子看着他笑:“好看吗?”
容时:“好看。”
宋瑜调侃道:“那你夸晚了,早一点的话也许能让你干点别的。”
容时:“……”
怕宋瑜的衣服磨到腺体上的伤口,容时在医疗箱里找了创可贴。
宋瑜侧着头,拉开领子配合。
“怪不得oga都喜欢被咬,还挺爽的。”
容时:“……不是很痛?”
宋瑜:“痛啊,就是痛才爽。”
容时:“……”
这逻辑关系,他竟理解不了。
贴好后,宋瑜整理衬衣,突然想到什么。
“标记效果可以持续多久?”
“最多一天。”容时淡声解释,“不过你对贺念的信息素免疫效果可以维持很久。”
两个alpha的信息素本质上不能融合,也就没办法停留。
可因某个刺激源引起的躁动被压制后,再次接触到这个刺激源时,身体本能不会再产生强烈反应。
简单来说,在贺念这个事件里,容时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压制了宋瑜,宋瑜是失败的一方,在再次感应到贺念信息素时,身体本能为了规避风险,不会再做出回应。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我专属的抑制剂咯?”宋瑜轻笑。
容时摸摸他的头:“只是应急的抑制剂。”
无论对哪个alpha来说,标记喜欢的人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不过他们情况特殊,除非必要,一次就足够了。
餐厅里,秦洛吃得正开心,突然沈老爷子带着一大帮人走进来。
不等他打招呼,贺老和赵楚也带着一大帮人跟来了。
贺老桌子拍得震天响。
“已经十点了!离我家念念失踪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沈老冷着脸:“我拍所有侍者找了一晚上已经尽到东家的义务,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不如直接联系护卫队吧。”
“人是在你这不见的,我不问你问谁?!”贺老厉声喝道,“要么你把我孙子找出来,要么你就把你外孙叫出来当面对质!”
赵楚那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帮腔。
“这么大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终端也联系不上,肯定出事了。”
“闹到护卫队那里,传出去就难看了,沈老还是赶紧让宋瑜出来澄清吧。”
“要是你情我愿的,其实也没什么,也不至于躲起来不见人啊。”
“只要他出来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别把小事搞大。”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洛一口鸡蛋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这些人他妈在说什么鬼话?!让殿下出来给他们认错?哪来的b脸?
他把不吃的蛋黄狠狠地扔碗里,气冲冲地走到沈老身边,怒瞪其他人。
“什么玩意儿,敢在我哥背后说他坏话?”
其他人一看是秦家主家的少爷,一时谁也不敢出头。
秦家站队二王子是公开的,谁得罪二王子,秦家就咬谁。
赵楚阴阳怪气道:“宋瑜在老沈生辰宴上勾搭贺念,搞得人尽皆知还不让人说?”
秦洛:“……勾搭谁?”
赵楚:“贺念。”
秦洛给整笑了:“他不知道多喜欢容时,干嘛去勾搭贺念那种货色?明眼人都知道谁更好吧?”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心里下意识地给两人作比较。
贺念是大贵族出生,成绩好长得俊,和任何其他大贵族都门当户对,配王族也勉强够格。
容时是平民出生,但有千家支持,自身实力强长得更没话说,要不是和宋瑜绑着,帝都星哪个大贵族不想把家里的oga嫁给他?
两个人虽说性别不同,可强行对比的话,确实贺念略显逊色。
被拉踩,贺老脸上挂不住,更生气了。
“联赛时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我家念念有好感!”
秦洛心里爆了句粗:“那只狗眼看到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贺老:“你——!”
“奇怪,怎么有这么多人在找我?”
争执中,宋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所有人立刻看了过去。
宋瑜一身清爽的衬衣长裤,金发蓬松,略显凌乱。
和昨晚精致的着装比起来,今天更加随意亲和,更有少年感。
宋瑜偏头看向身侧的容时,语气疑惑:“你没告诉他们我临时有事?”
容时表情很淡:“说了,他们不信。”
宋瑜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视线在赵楚和贺老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赵楚看着他游刃有余的表情,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妙。
这事再闹下去恐怕讨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