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从俊打了一个立正,斩钉截铁地道:“报告钧座,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
陈长官在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张慕礼与张贤也沉默了,此时,可以看出,师长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气魄和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
陈长官再一次告诉胡从俊:“只要十一师再坚持一到两日,我们的援军必定可以赶到。八十七军已经克复了渔洋关,截断了敌人十三师团的退路;七十四军也已经赶到了鄂西,与敌人警戒之部交上了火;七十九军正向渔洋关东北斜插至宜都,用来包抄敌人另外两部,一旦成功,你师会同江防军各部即刻由防守转入反击,一举将来犯之敌全数歼灭!”
“长官英明,胡从俊必当率十一师誓死保卫石牌,并伺机灭敌!”胡从俊大声保证着。
看着师长放下电话,一丝忧虑却从他的眼中闪过,这没有逃过张贤敏锐的观察。他深深地知道,师长虽然答应得如此痛快,但要做到又谈何容易呢?一到两天虽然不长,可是以如今十一师的战力,已经损失了一个作战团,战力也只有原来的一半,而敌人虽然也同样遭受沉重打击,但毕竟还有巨大的兵力优势,一旦四方湾与三角岩的阵地被突破,十一师也就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守住石牌已经实属不易了,哪还有力量再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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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敌人会兵行险招,行狗急跳墙之举。
那部击溃三十三团的敌第三师团一个联队一千余人,并没有向朱家坪的敌第三十九师团一部靠拢,而是越过了梁家棚,迂回东进,翻过东城岭,沿江岸西行,在平善坝与退守该地的三十三团一个连遭遇,而平善坝往西距离着十一师的师部不过十里路。很显然,这部敌军是与朱家坪方向的敌三十九师团在抢功。
按照兵法上来讲,这支鬼子是孤军深入,犯了大忌。如果石牌附近再有一个师,那么就可以轻易地将这一股敌人包围并歼灭掉。可是对于十一师来说,连警卫营也上了战场,再想从四方湾与三角岩防线抽一部回防,已经来不及了。十一师师部附近还有一支步兵队伍,那就是被胡从俊刚刚任命张慕礼为代团长的三十三团,这个团也是刚刚败溃下来,只有不到五百人。
张慕礼和张贤再一次被师长招到了师部里,胡从俊表情严肃,将石牌及师部面临的如此险境告之了他们,这两个人马上明白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带着这批新败下来的士兵们,将那一队突入的敌人阻截。
“我不敢要求你们能把这些敌人消灭掉,只要求你们能阻住敌人到明日!”胡从俊长叹了一声道:“过了明日,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贤却有些不解,提意道:“师长,十八师已经撤退到了三斗坪附近,离我们不过三十里,我们可以请求彭军长,急调十八师驰援,我们可以将这股敌人阻击在黄狮岭,等十八师一到,便可以一鼓作气,将这股敌人歼灭掉。”
胡从俊冷哼了一声,愤愤地道:“十一师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以后你们随时都要想到自力更生,别总以为友军能够相助,便是战死,我们也无愧于天!”
张贤与张慕礼都愣愣的看着师长,不明白他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罗达走过来也叹了口气,告诉他们:“刚才胡师长已经向军座请求了,可是彭军长却以长官部未下达反攻命令为由予以拒绝!”
“他这是要我们去死!”张贤不由得叫了起来,年青人再一次冲动起来,他当然知道彭军长与胡师长的矛盾,如果胡师长真得战死,对彭军长来说也就失去了一个潜在的对手,这正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时候。“不行!我要去找吴司令!”张贤果断地决定着,同时喊道:“接线员,给我接到三斗坪江防军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