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皇兄岂止说了那些……他说七哥意图造反,结党营私,嗜血狂妄,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凶徒恶棍。
周汉钰还记得皇兄那天的神情,几近疯癫。
他们似乎都有一样的愤怒……
“老九,人人心里有一杆秤,人人也都有一张嘴!我也许不是什么贤王,不是什么良臣,但我周汉宁也不是一个昏庸无道的暴君!这些年皇上的所作所为,留下了多少祸害!我这双腿他可以废,沧州呢?沧州也可以废?沧州一役,死了多少人!那些冤魂野鬼,你们看不见,我却看的清清楚楚!”
周汉宁嫌少这般情绪激动,略显狰狞的脸上,不止愤怒,还有深深地无奈。
“胡人屡屡进犯,他们想要撕开一个口子,吞并我大周!狼子野心斩不断,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卷土重来!沧州百姓苦久矣!我不会让皇上为所欲为。”
周汉钰认真听着,轻咽了一口口水,低低问道:“七哥,事已至此,我这个无用的人,自然说不出来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想问一句,七哥是不是要推翻皇位,取而代之?”
周汉宁眸色一沉:“如果我说是呢?”
周汉钰蹙眉,秀气的俊朗随之黯淡:“那我有个请求,求七哥留皇兄一条性命……”
“我答应不了你。”周汉宁想也没想,严肃拒绝:“皇上能不能保住性命,在他不在我。”
周汉钰又抿抿唇,无话可说。
屋里的气氛一时凝滞,幸好,沈凤舒及时出现,她带着海棠端来些许新鲜果子,见他们兄弟二人脸色不好,缓缓一笑:“王爷,这是海棠刚刚在巷子口买来的果子,清脆香甜,你们快尝尝。”
果子再甜,也化不了心头的苦。
周汉钰食不知味,神情有些恍惚。
沈凤舒几乎可以一眼看穿小小年纪的他,思虑间,外头正好来了随从送信,一看那红戳就是机密。
周汉宁拿过信,下意识要拆,却停止动作。
沈凤舒随即起身道:“康王爷还没给太妃娘娘请安去呢。娘娘一定正盼着见到康王爷,不如……郡王随我先过去,等王爷把手头的事情解决好了,你们再慢慢叙话谈天。”
这话正说在了周汉钰的心坎儿上,他想见太妃娘娘,他更想和沈凤舒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