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飞应了一声,还是轻轻拍着他,转过头在蒋丞耳朵尖儿上亲了一下。
这个动作在他自己的意料之外,说不清是为什么,不过蒋丞也没给他琢磨的时间,偏过头吻在了他嘴上。
带着眼泪的微微咸味的舌尖像是要打架似地探了进去。
顾飞有些没防备,被他有些野蛮的架式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而蒋丞又借这个劲狠狠把他往后又推了一把。
他撞在了后面的墙上,蒋丞再次吻了上来。
这个吻跟那天蒋丞喝高了的那个吻一样没有控制,但却比那天要清醒得多,毕竟没喝假酒,所以舌尖所到之处都像是在宣战。
我要在这里!我要在那里!我要这里!我要那里!
我在这里划了一个圈!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是我的!
顾飞本来完全没有要干点儿什么的想法,被他这神经了似的一通攻城略地,顿时想起了王九日队长的检讨。
在这个春暖花开,春回大地的日子里……
他抓着蒋丞的胳膊,把他往旁边的沙发上抡了过去。
蒋丞被他重重地摔在了沙发里,他压上去的时候顺手掀了蒋丞的衣服,在他身上狠狠搓了几下。
蒋丞的呼吸顿了顿,隔着裤子抓了他一把。
“靠,”顾飞压着声音,“你他妈再用力点儿呗,直接废了。”
蒋丞笑了笑,手从他裤腰那儿伸了进去。
屋里重新回到一片安静之后,顾飞能听到外面有吃完了饭出来疯跑的孩子的笑声和叫喊声。
“你猜,”蒋丞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踩在地上,“你再用多长时间能把我挤地上去?”
“我也没全在沙发上啊,”顾飞半边身子趴在蒋丞身上,一条腿还蹬着茶几,“我这姿势一松腿就能下去了。”
蒋丞看了一眼他的腿,笑了半天。
顾飞没跟着他笑,撑着胳膊起来的时候,顺手在他眼角摸了摸。
“没事儿了。”蒋丞在他手上弹了一下。
“买床上……用品的话,要抓紧时间,”顾飞把地上的纸踢开,一边整理裤子一边说,“再晚点儿就只有当街那几家还开门了,没得挑了。”
“嗯,”蒋丞也起来,去厕所洗了个脸,再出来的时候有些担心,“你赶紧去洗个脸……”
“怎么,”顾飞一边往厕所走一边问,“是怕你鼻涕蹭我脸上了吗?”
“我是怕你感……”蒋丞说了一半猛地回过神,“我操!不会吧!”
“……没有。”顾飞进了厕所洗脸。
蒋丞站在客厅里吸了吸鼻子,这会儿鼻子是通的,应该不会蹭到顾飞脸上。
比起居然在清醒状态下干了这种不要脸的事,他对自己居然更在意鼻涕的问题有些无语。
在确定了没有鼻涕问题存在之后,那种见不得人的臊得慌的感觉才慢慢泛了上来,若隐若现地飘在他四周。
顾飞挂着一脸水珠子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儿无法跟顾飞对视,目光闪烁得老有种自己给顾飞下了药的错觉。
“走吧。”顾飞抹抹脸,似乎被他传染了尴尬,扯了两张纸擦了擦脸,就往门口走了过去。
“嗯。”蒋丞看了一眼地上的纸,想收拾,但犹豫了一下又觉得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于是忽略掉它们,跟着出了门。
这一片,除了李保国家那边很破烂,顾飞带着他开出的新地图也差不多,都挺破的,但灯光建设要好得多。
这种灯光明亮的老城区,会给人一种很有故事的感觉。
故事的确是不少,就李保国一家,就有多少故事了,还有顾飞……他偏过脸看了看顾飞。
“就前面了,”顾飞说,“右边有个市场,菜还挺便宜,你要是想自己开火,可以上这儿买菜。”
“嗯。”蒋丞应着。
“前面布料市场后面,还有服装市场,卖便宜而丑的衣服,”顾飞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省钱,可以来这儿。”
“……嗯。”蒋丞笑了笑。
“然后就是吃东西的地方,买完你的被子什么的我带你去。”顾飞说。
“好。”蒋丞点头。
布料市场已经不少店都关门了,好在临街这一面都还开着,蒋丞对这些东西该怎么挑完全没有概念,就看个色儿。
“这套吧。”他在一套宽条纹的四件套上摸了摸。
“这种会起球。”顾飞说。
“哦,”蒋丞收回手,又摸了摸另一套,“那这……”
“这俩没区别,摸不出来吗?”顾飞说。
“操,”蒋丞把手往兜里一插,“要不您给挑两套呗。”
顾飞笑了笑,过去翻来翻去,挑了一套:“这……”
“太丑了,”蒋丞马上说,“便宜,而丑。”
“那你起球吧,”顾飞笑了起来,“贵,而美。”
最后蒋丞两种料子各买了一套,懒得再逛,直接在这家店里把枕头和被子都买了。
“枕头就要一个啊?”老板娘问。
“啊,我就一个人睡啊。”蒋丞说。
“可以换着睡啊,晒一晒的时候就睡另一个,”老板娘说,“马上关门儿了,算你便宜点儿,再说了,现在一个人,以后也不会还是一个人啊。”
“我……一个高中生,”蒋丞还是想省点儿钱,“到两个人一块儿睡的时候,枕头都烂了吧。”
“这枕头质量可好!”老板娘把枕头举到他面前啪啪地拍着,“这弹性!再说了,高中住一块儿的也不少啊!我可见得不少,一对对上我这儿来买床上用品的。”
“我就……要一个。”蒋丞简直无语,平时他肯定会向顾飞求救,但这会儿他连看都不好意思往顾飞那边儿看。
“他妈每天上他那儿检查去,他一般都去旅店,屋里真用不上俩枕头。”顾飞在后头说了一句。
“我操?”蒋丞猛地转过头。
“哦——这样啊,”老板娘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那一个就一个吧。”
拎着两兜东西回到街边,俩人费了半天劲才把东西都捆到了车后边儿,中间还问老板娘要了两根儿绳子。
“这样子去吃东西?”蒋丞看着这些东西,“一会儿扛店里?”
“请你吃点儿简单的,”顾飞跨上车,“不用卸车。”
“……行吧,”蒋丞也上了车,“吃什么?”
“炸年糕,”顾飞说,“非常好吃。”
“你请孤儿就吃个炸年糕啊。”蒋丞笑了。
“跟王二馅饼一样好吃,”顾飞很认真地说,“真的。”
买完东西再找到炸年糕的这家店,一路上蒋丞心里的那股别扭劲终于慢慢消散了,跟顾飞一块儿在路边这个炸年糕的店里坐下的时候,这两天一直死死压着在他身上让他透不过气儿来的那点儿郁闷突然跟着别扭劲儿一块儿消失了。
“这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车。”顾飞坐下之后说。
“嗯。”蒋丞看了看这个店,超级小,店里一共也就能放个四五张小桌,都是小矮桌,跟蹲地上吃差不多。
这会儿店里加他们一共两桌人,那桌是几个小姑娘,边吃边聊的很热闹。
相比之下,他跟顾飞脸对脸地沉默着,显得格外安静。
“我忘了问你了,”蒋丞看着顾飞,“今天野猪头找麻烦了吗?”
“没,”顾飞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他也就虚张声势一下。”
蒋丞喝了口茶:“蒙谁呢?”
“真没,”顾飞笑了起来,“谁敢蒙学霸啊,这么聪明,检讨都能脱稿。”
蒋丞没说话,盯着他。
顾飞喝了口茶,他还是盯着,于是顾飞把茶杯伸到他面前,在他的杯子上磕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他还是盯着。
“哎,”顾飞叹了口气,“没多大事儿,考完试了再说吧。”
“是来约架了吧?”蒋丞问。
“约打球。”顾飞笑笑。
“他那种人,打球跟打架有什么区别?”蒋丞喝了口茶,想想又觉得很神奇,“不是,他有什么脸还来约啊?球打得那么脏……脸都能折个纸飞机飞着玩了。”
“别管了,这几天没事儿,你先好好考试吧。”顾飞说。
“你不会是担心我影响考试吧?”蒋丞问。
“有点儿。”顾飞说。
“不用担心,”蒋丞说,“就四中这小破学校,我发着烧失着忆也能考第一……你要抄吗?周敬不是说你们考试不改座位么。”
“不用,我考试0分也没压力,”顾飞笑了起来,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丞哥你真是……”
“嗯?”蒋丞闻到了年糕的香味,转过头看着厨房那边。
“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优秀的人。”顾飞说。
蒋丞顿了顿,转回头来,没有说话。
“真的。”顾飞说。
“你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不像混混的混混,”蒋丞说,“你是个暖乎乎的混混,还……长得很好看。”
“需要我回夸吗?”顾飞问。
“不用了,”蒋丞说,“我知道我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