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又是一场混乱,这是崔蓁蓁参加的第二次京城里的大型活动,但也是第二次大混乱,前一次,送走了太子,这一次,送走了六皇子。

是,泰康帝没有当众出言处死任何人,但谋乱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触之必死,皇帝或许可以忍受朝臣贪污,可以容忍他们无能,但没有任何一个帝王是能忍受谋逆这种事的。

崔蓁蓁抱着那只把自己缩成个球的鹦鹉,跟着众人启程,她的目光落在了贵妃和被压缚的六皇子身上,宫宴上贵妃高坐上位的贵气,他们曾经那样闪闪发光的风采,好似消失的半点不见。

只是一眼,崔蓁蓁放下了车帘,抱紧了手里的鹦鹉,她看了贵妃和六皇子如今的下场,是有触动的,但她的脸上却丝毫不见退缩,就算是未来她的下场不见得有多好,她也是要争的。

哪有人真的会心甘情愿的像个摆设一样随人摆布,任人践踏,他们将这世间规划好了位置,将女人圈在内宅中,口口声声一个真爱,另一个喜欢,妻妾成群,还幻想着要她们和和美美的相处。

没有意外,嫡庶之间,注定就无法和平共处,所以崔蓁蓁要去抢,就像她如今想进宫,她是真的喜欢泰康帝那个年纪那么大的糟老头子吗?

不是,她一点也不喜欢,甚至那个笃定一切,掌控万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崔蓁蓁还觉得有些焦躁。

但崔蓁蓁是以色事人,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该有的。

她不觉得自己无耻,她有什么,拿来用就是了,她甚至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张脸,能派得上用处。

等来等去的时候,蓁蓁偶尔也会不耐烦,想着,是不是嫁了谁去过好日子,那些世家子弟里,就有完全被她蛊惑的,是,蓁蓁是知道汪禄的,他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加以掩饰。

但清醒过后的崔蓁蓁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说的不要脸些,崔蓁蓁知道自己如今有多耀眼,看到好东西往自己怀里扒拉是人的天性。

像第一个世界里,赵瑾是王爷,都没忍住将陈莺莺送了出去,换取对自己有益的助力,汪家呢,能不能抵住压力?会不会将她偷着送到哪户贵人的榻上?

不是什么都是经得起测试的,要么,就选了泰康帝,要么,就攀上从诸位皇子中厮杀出来的新帝。

男人追求权势是正当的,女人一旦有这念头,就会被死死的钉在耻辱柱上,什么趋炎附势,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头都有。

所以崔蓁蓁将自己掩饰的很好,甚至像个小白莲一样躲在柳氏的背后,天真不知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被动的那一个。

御辇上,看着被押进了轿子的人,泰康帝那些微微有些伤感和愤怒已经全然化作一片冷漠,:“去,将陈言给朕宣进宫来。”

围猎之后,大起大落加之惊吓刺激,这一晚,没有人能安心的睡去,纷纷恨不得长了十八只眼注意着宫里的动静。

六皇子和贵妃进了宫就在没出来。

明面上没有人敢说这件事,但宫里面对这件事私下也是众说纷纭,有说六皇子和贵妃娘娘被幽禁的,有说他们被泰康帝一怒之下赐死的。

但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六皇子和贵妃的尊号并未被褫夺,倒霉的是贵妃的母家,圣旨下来的很快,夷三族,那几位在背后支持六皇子的大臣也被株连满门。

朝堂内霎时安静了下来,再无人提出另立太子的奏折,圣人或许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但对他们可半点不会手软。

这种岁月静好的虚假平静,直到十皇子被泰康帝亲自带在身边的时候,那些将头缩的严严实实的大臣才探出来观望,好哇,原来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十皇子,才是泰康帝属意的人选,才是这幕后可能最大的赢家。

但猜测归猜测,要想众位大人像六皇子那时一样的闹腾是不可能了,泰康帝人老了,杀心却半点没老。

珵王府内

罗公公正弯着腰,一脸心疼的冲着珵王道,:“圣上知道了您那日伤了手臂,特命老奴带了御医来,圣上万分担忧王爷您的伤势,还请王爷千万保重身子才是啊。”

珵王的一条手臂还被吊着,他脸上是担忧和愧疚,张了张嘴,许是知道犯忌讳,他到底没问出来,只是说道,:“儿臣不孝,牢父皇为我忧心,公公在宫里也为父皇多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罗公公弓着身,寒暄几句,他就被董进采满脸笑容的送出了府门。

临了,还递上了个巴掌大的小匣子,不待罗公公推辞,董进采就满脸笑容的借着袖子的遮掩,往罗公公手里塞了塞。:“不过是一点土特产,不值当什么,公公就收下吧。”

要说这稳的住,还要属珵王,这么多年了,态度愣是丝毫没变,前一段时间六殿下闹得这么大,珵王却只一心一意的想护持着泰康帝,这份心,啧啧,总有人看在眼里呢。

呼,送走了罗公公的董进采长出了一口气,才转身踏进府门,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跟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凉。

欲哭无泪的董公公看着那个抓着他帽子,在空中不断盘旋的鹰大爷,;“哎呦喂,您怎么一来就抓奴才的帽子啊,那帽子不值钱,大爷诶,奴才去厨房给您取些吃食,我们换一换,换一换啊?”

“青大人是跟公公闹着玩呢。”萧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进来,他看向空中那只黑鹰,“青大人跟随王爷去边关的时候,都是奔着敌寇眼睛去的。”

谁要听那些血呲呼啦的场面,就知道着死人脸嘴里没好话,董公公怒视了一眼看热闹的萧三,:“萧大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萧三展开了手,那只帽子被丢了过来。

“公公,你的帽子。”

“唳?”鹰兴高采烈的飞进了屋子,直奔书桌,用爪子踢乱了那一排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笔,随后才心满意足的用尖喙理了理那身漂亮的羽毛。

“淘气,”珵王睨了它一眼,手中的公文却没有放下,:“东西给她送过去了?”

鹰不听,鹰听不懂,鹰看着这只黑漆漆又亮晶晶的管子,爪子痒痒,就说你给不给吧。

珵王不动神色的将那支黑漆描金管紫毫笔掩在书下面,:“边关还稳吗?述安让你来,可有说什么时候让你回去?”

快将那根管子给鹰拿过来,呸,那个黑汉子身边都是黄沙,哪有小姐姐身上香喷喷的。

正想着呢,就见一条白色的帕子从鹰的眼前划过,那个气味?

那是鹰的!那是鹰的!

珵王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直扑过来的黑鹰,认真的教育它,:“不问自取即为盗,什么时候染上的这毛病?”

说着,珵王将帕子放进了鹰的爪子里,看着帕子一脚处的青竹,珵王摸了摸黑鹰。:“你也想将她护在羽翼下对不对?”

“那就护好她,她也长了翅膀,不留神就要飞走了。”

鹰全神贯注的听着,黑黢黢的圆眼珠转着,它歪了歪头,趁着珵王松开手的一瞬间,飞快的将那支笔捏在了爪间。

“唳——唳——”它一只爪子捏着帕子,一只爪子捏着笔,耀武扬威的盘旋在半空冲着珵王喊叫了起来,见珵王抬了抬手,它瞬间从窗户里窜了出去。

“王爷”进了屋里的萧三拱手施了一礼。

“何事?”珵王看着他,脸上又习惯性的浮现出了那种温文尔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