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衍惊讶,又皱眉。
梁杏当时究竟说了什么?
梁轻道:“太后因着我扣留了梁杏在临安,心中不快,也想借秋猎见你。国师说若我不愿意,他可以同皇帝说。”
萧承衍眉头微皱,“条件是什么?”
梁轻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拒绝了。我总觉得,秋猎不去,后头他们不知又要出什么招。”
所以,梁轻便托国师帮忙处理了梁杏。那部分田庄,梁轻也要挑选新人过去看管。梁杏这件事,梁轻本就头痛着,没想到国师愿意担下来,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萧承衍点头,梁轻道:“现在看来,国师待我确实是不差的。”
萧承衍一愣,这才想起梁轻是私生子出身,没被老镇国公认回前,自小流落在外,过的非常心酸艰苦。突然得到这种庇佑和保护,必然是十分高兴又惶恐的吧?
萧承衍道:“公爷不要多想。”
梁轻:“什么?”
萧承衍道:“国师要做的,或许只是他想做的,不一定是为了你一定要记着他的好。就好比秋猎,我想见沿途的风景,便不会畏惧那些明枪暗箭。”
“很多事情,顺心意而为,便会快活很多。”萧承衍伸出手,按了下自己的心口。
他的神情认真,眉目不那么冷淡的时候,浅瞳浮着一层温润君子的味道,看的梁轻一怔,忽然感觉自己心脏跳的快了起来。
他在看原著时,最怅然的萧承衍是被流放、变得冷酷无情的事,要不然,原本就应当是临安城里最俊俏又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吧?
梁轻捏了下轮椅手柄,垂眸掩去情绪,道:“好。”
定下秋猎行程后,国公府很快忙碌地准备了起来。
因为皇帝会带禁军护卫,梁轻便只带了几个心腹侍卫、绣绣和萧承衍,陶管家留在府上处理事务,还要照顾梁轻的兔子白白。
归一要替梁轻在临安城内办事,也带不了。
一大清早,队伍便要启程,日光投在大街上,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大门出来,特别有气势。
国公府门口。
陶管家怕梁轻路上不舒服,带了好些棉被,甚至还带上了汤婆子,还问:“要不要带府医?”
梁轻无奈道:“有随行的太医。真的够了,我一个男人,带两车东西,比宫里的妃嫔还要多了。”
不过,这是他头一次离京出去过郊游活动,梁轻还有些兴奋。
绣绣头一次跟着圣驾出门,也很激动。
只有萧承衍最淡定。
为了维持队伍的整齐和速度,梁轻坐着的轿子跟随皇帝的队伍先行,而萧承衍跟着后方运送货品的车队,速度会慢上很多。
除了梁轻和官员,去秋猎的,还有不少临安的王公贵族。
出城门的时候,梁轻还看见了骑马的程子瑞,安定侯府的二公子,模样意气风发极了。梁轻这才知道,连向来低调的安定侯都随着皇帝出来秋猎了。
行了一段路,到了阴凉的树林里,队伍停下来休整。这时候,梁轻才得以下车休息。
周围山清水秀,有几家喝茶歇脚的驿站,还坐着好些百姓。
梁轻叫上萧承衍,一起低调去了一个茶馆,楼房比较简陋,选了个靠窗干净的位置,让店小二把屏风拉了起来。
梁轻道:“后头如何?没人刁难你们吧?”
萧承衍摇头,他身上好歹挂着镇国公府的名号,足够震慑一些小喽啰,又是赶路,没人顾得上他。
梁轻扭头从窗户外看过去,外头日光明媚,队伍里的年轻少年少女们也都出来透气,分散在各处。
萧承衍话少,低头喝茶,这边一时安静,大堂里的谈话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一位在此地来往做生意的男子道:“外头那一队,是不是圣驾?我方才都见着好几个衣服华丽的贵人进来了,哦对,还有那位主子也来了。”
他旁边的,是一个秀气书生模样的男子,道:“小生要往临安去念书考学,敢问这位大哥,这神秘的那位是何人?”
“你是要做官吧?那你可记着,绕这位远远的,最不济,也别得罪了这位主子。”
这位书生面露惊异,便听对方压低声音道:“旧豫王府世子萧承衍贬为奴籍、入了王府做罪奴可曾听过?”
“这是当然,大江南北都传遍了!”
“就是那位不能说的主子啊。萧公子刚入府一个月,你晓得发生了什么?最开始,尚且只挨了几板子,后来啊,把人叫进书房做些那糟践人的事,把人折腾的不像样子。”
书生人都傻了,临安朝臣的关系怎么如此混乱,道:“书、书房?”
“对啊,都传遍了,总之一顿折磨下来,旧豫王府那可怜的世子已经是个废人了,经脉俱断不说,口不能言手不能提,真是唏嘘啊。”
旁边一位老哥终于忍不住补充道:“我听说这还没完。那位主子沐浴的时候,突然掏出一把剑,把人给阉了!”
屏风里的梁轻终于没忍住咳了一声,被自己口水呛到的。
连向来巍然不动的萧承衍,都挑了下眉头。
外头的众人骇然,窃窃私语道:“这不是彻底断了人活下去的念想了吗?”
“简直太丧尽天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