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到来,打断了卢家祖孙的沉思。
两人抬眸,就见他们家大少爷、人称少神医的卢殊,下了马车。
他跳下马车时,微微抽气,捂住了腹部。
老爷子瞧见了,问他:“这是怎么了?”
卢殊着浅灰色深衣,腹部两个清晰的脚印,像是被人踹了。
老太爷蹙眉。
“祖父,孙儿在路上遇到了宝庆公主的马车。道路窄,孙儿掉头回去,车尾碰到了公主的马。
马儿受惊,又惊了公主,公主就不依不饶,我被公主府的侍卫踢了两脚。”卢殊捂住了腹部,一阵疼痛难忍。
老太爷脸色骤变。
宝庆公主是澹台贵妃的女儿,因母亲得宠,又受皇帝宠爱,非常嚣张。她出嫁后开府,听说驸马时常挨她的打,皇帝还护着女儿。
卢家的少神医在外行走,达官贵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但宝庆公主不高兴了,说打就打。
薛湄最近很出名,是因为她连宝庆公主的邀约都敢拒绝。
大家都很震惊,就彰显了她的名声。
“感觉如何?”老太爷问。
公主府的侍卫,都会功夫。若一脚踢伤内脏,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卢家是大夫,不是神仙,他们不像薛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有些疼,回去用药酒擦擦,不妨事。”卢殊道。
卢殊看了眼卢,表情里闪过三分阴狠。
老太爷也瞧见了,突然怀疑自己这个孙儿有点小肚鸡肠,容不下其他兄弟。
他点点头:“回去休息,今后行事多加小心。”
卢殊道是。
他一边走,心中仍是咬牙切齿,憋屈感一直萦绕着他。
他卢殊明明更有名、更英俊,更有本事,但薛家那小贱人,却非要打压他,刻意抬举卢。
他们废物之间,相互扶持吗?
卢这几日很出风头。看不惯卢殊的人,就用他来调侃卢殊,说他比不过五房的小庶子。
卢殊简直就要气炸。
他一气,腹部更疼。
卢殊用手按了按,心中也有点惊。若内脏破损,他怕是没命了。
宝庆公主实在太狠了,那个毒妇!
薛湄去卢家的事,也传回了薛家。
薛玉潭就知道,薛湄没给她面子,没有让卢殊带路,而是找了卢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庶子。
薛玉潭脸色很不好看。
“她得意什么,快要是个死人了!”薛玉潭冷冷想着,心中杀意更盛。
薛二小姐平复了下心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晚膳的时候,薛润和薛池兄弟俩都来薛大小姐的蕙宁苑蹭饭了。
薛池比较讲究,把自己的份例饭菜叫人送了过来。
这样,不耽误薛湄院子里主子、下人们的饮食,不占薛湄的便宜。
于是,苦逼的五少爷就发现,这个家里,大哥和大姐姐的饭菜,都要比他的好。
可怜的孩子,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是侯府庶子,三夫人在饭菜上,并没有特别照顾他。
好扎心。
五少爷含泪怒吃三大碗,算是报了仇。
“你真的是卢祁的弟子?”薛池问薛湄。
薛湄:“这世上哪有鬼魂?无非是人的事,不能说,才借用鬼神之名。”
“那你的医术,不能说?”
“怎么说?”薛湄笑了笑,“说我原本死了,换了个本就会医术的鬼上了身,现在是半人半鬼,你觉得这实话有人信?”
薛池:“”
五少爷则打了个寒颤:“大姐姐,夜里别说鬼,容易出事。”
薛湄笑起来。
兄妹三高高兴兴吃饭。
而此刻的卢家,却出了大事。
卢家所有会医术的老爷和坐堂大夫,全部聚集到了卢家,围在大少爷卢殊的床边。
大少爷疼得脸色惨白,浑身冒汗,在床上打滚。
老太爷脸色白中见青。
因为他做了诊断,发现自己的长孙真的被宝庆公主府的侍卫踢伤了腑脏。
腑脏破裂,人就是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