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雪轻盈,宛若杨絮蹁跹,视线所及都洁白。
马车上伸出半个身子的男孩,眼睛与睫毛都染了一点雪,越发显他清冷。
他眸光落在萧靖承身上。
萧靖承轻轻冲他颔首。
薛湄好奇,又看了那男孩一眼,对方却不看薛湄。
“哦,不是侯府的客人,是来找瑞王的。”薛湄心想。
萧靖承也没介绍那男孩,只是对薛湄道:“我先回了。你退亲之事若有人刁难,你告诉我。”
薛湄啼笑皆非:“好。”
萧靖承上了那男孩的马车,撩起车帘又看了眼薛湄,似有不舍。
薛湄冲他摆摆手,自己先折身回去了。
马车离开了侯府大门口,薛湄这才站定,站在门槛里往那边看了眼。
她打算回蕙宁苑,半路却遇永宁侯。
永宁侯本不想理她,但见瑞王对她这般热情,还不知是什么光景。若她将来有个造化,成了瑞王侧妃,那也是了不得的。
还是别得罪她。
这个女儿,仍是那样清秀得略有点寡淡的眉眼,可整个人不一样了,就连走路都带着慵懒,娴雅而清贵。
她从小唯唯诺诺,显得特别不中用,那眉眼就越发让人看不中。
现在仔细瞧她,有眉心那颗痣,又一袭红色斗篷,竟也有五六分的娇艳。
“你到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永宁侯道。
薛湄哦了声,不以为意。
她漫步跟随永宁侯,去了他的书房。
坐定之后,佣人上茶,永宁侯就开始数落她。
“退亲这般大事,你跟你哥哥胡闹就定下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永宁侯开门见山。
薛湄没开口,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
听了半晌,薛湄只听出两个意思:
“温家当初巴结咱们,他们低声下气。你的生辰八字毫无错处,你现如今是县主了,可以寻他们一个错,就不必还那五万两银子。”
此其一,想要吞没温家聘礼,哪怕那些钱都被薛湄赢走了。
“你妹妹快要封裕王正妃,这个节骨眼上,你被温家退亲,伤的是咱们整个侯府体面。
你这样,不仅我脸上无光,就连你妹妹也要受拖累。有个亲王妃的妹妹,难道对你没好处吗?你怎如此不肯顾全大局?哪怕你不喜温家,也等玉潭的事定下再说。”
此其二,伤了永宁侯的颜面,动了薛玉潭的蛋糕。
薛湄听了这些狗屁话,丝毫不恼。
她慢条斯理喝茶,一一反驳。
薛湄:“银子是要退的,否则更是伤侯府体面,叫温家指指点点。若连商户都看不起咱们,我岂不是更对不起祖宗和父侯?”
永宁侯:“”
薛湄:“裕王看中的是二妹妹,并非侯府。父亲,您也别多心。”
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永宁侯被她顶得心火旺盛。
他要发作,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梗得脸都红了。
薛湄一杯茶喝尽:“父侯,女儿告退。”
永宁侯看着她出去,想着她认识瑞王,居然不敢阻拦她了。
薛湄怎么变了这么多?
她以前可以为了侯府、为了这个父侯,不顾一切的,什么都可以奉献。
gu903();让她以侯府嫡女身份嫁商户之子,她也同意了,没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