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不动声色,看了眼薛湄,然后撩起车帘。
外面站了一人。
“我跟兄长们出来玩,他们故意丢下我。远远瞧着像你的小厮,一拦果然是。”那人笑道,“带我一程吧,薛兄。”
“不方便,舍妹在车里。”薛池道。
“好像要变天了,也怪冷的。”那人声音里带了哀求,“有好长一段路,我得走断腿。”
薛湄从车里看了眼。
那人似乎一直盯着马车,专门等薛湄。薛湄一伸头,他立马双目炯炯往她脸上瞧来。
除夕夜很暗,车上挂着的马灯也不够明亮,那男子的眸光精锐。
他瞧见了薛湄,顿时露出微笑,一口整齐的牙齿:“县主,我叫姜东安,是你大哥同窗。咱们算相熟了,带我一程吧。”
薛湄诧异看着这人,因为觉得莫名的熟悉,甚至有点没由来的亲切感。
但是她的生命里,并没有一个像他的人。
她看了眼薛池。
薛池拧眉:“抱歉,不是很方便。”
薛湄则道:“大过年的,带上他吧,咱们马车宽敞。大哥,咱们家小姐不避讳这些。”
那人立马道谢:“多谢县主。”
他不待薛池回答,自己跳上了马车。
石永伸手拦了下,被那人推开了,他很自然熟进了马车。
马车里只有一盏明角灯,但坐久了,眼睛适应光线,反而更清楚些。
“县主,我之前还见过你,不知你可有印象?”姜东安非常热络,笑容憨憨的。
薛湄端详他,还是觉得不认识,就摇摇头:“我不太记得了,姜兄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姜东安摆摆手,“我还会怪你吗?咦,谁睡在地上?”
他这么一偏头,侧颜更熟悉更强烈;薛湄在微淡的灯火下,瞧见这人鼻梁上有个小坑儿,像是摔了。
她突然觉得,这个姜东安,侧颜有点像她大哥薛池。
怪不得觉得亲切了。
薛湄笑了笑,放松了警惕。
“是我弟弟。”薛湄笑道,“他喝醉了。”
姜东安收回了目光。
他继续和薛湄闲聊,片刻之后马车又停了,到了一处坊间。
姜东安下了车,还对薛湄挥挥手:“县主,改日请你到寒舍做客。我也有个妹妹,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和你一样好看。”
薛湄:“”
陌生男人夸她好看,除了她那个审美奇葩的老大,这还是头一遭呢。
薛池似乎很不喜欢这位聒噪的同窗,捏了捏鼻梁。
回到了府上,薛湄就把此事忘到了脑后,梳洗更衣,去睡下了。
薛池那边熄了灯,却有人悄悄潜入了西苑。
正是那位“姜东安”。
玉忠沉了脸:“主子不高兴了。你也忒大胆,谁准你直接拦车的?”
“我想跟她说句话。”姜东安委屈,“在踏月楼门口,只是匆匆见了眼,没瞧仔细。”
薛池在里卧,让玉忠把人带进来。
石永打了热水,薛池正在洗脸,用巾帕捂住了口鼻,只略微扫了眼姜东安。
“看得如何?”薛池淡淡问他,声音被巾帕捂住了,听起来嗡嗡的。
姜东安搓了搓手:“真不一样了,她大大方方的,瞧着真精神。”
薛池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