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华乾宫。
云锦重帐之后,紫檀香炉细烟之上。贵妃榻上,倚着一名容貌艳媚的华贵女人,轻闭着眼,似正小憩。
数名宫女立其左右,仿佛哑女,静默无声。
榻前,摆着一张山水茶桌。祈宁跪坐桌前,垂眸挽袖,正烹煮花茶。
半透的雾气缭绕而上,茶香四溢,榻上的女人忽然轻启红唇,缓缓开口:“我听人说,昨夜你去了将士们的贺功宴。”
祈宁手下不停,回道:“母妃消息灵通,女儿是去了。”
姜锦拖长声调“唔”了一声,涂了蔻丹的手指轻轻点在膝上:“太子多尊贵的人啊,这宫里何人不爱重他,你对他心生亲近,也是寻常。”
这话姜锦说给祈宁,又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她问道:“如何,宴上好玩吗?”
祈宁道:“宴上多是些的男人,比不得宫中有趣。”
姜锦轻笑一声:“知道是些男人还去。这么多公主,你父皇最是疼惜你。要知道你巴巴混到男人中去,怕是要心疼。”
祈宁也跟着笑:“父皇这些年将我留在宫中,连嫁娶的年纪都熬了过去,是疼惜还是存了别意,谁说的清呢。”
祈宁言语放肆,可周遭的宫女却仿佛并未听见,无一人神色有异。
姜锦缓缓睁开凤眼,媚得生利的眼看向底下跪坐的祈宁,眉尾轻挑,似怒非怒道:“妄议陛下,简直大逆不道,你父皇真是将你骄纵了。宠得没了公主的本分。”
祈宁还是笑:“骄纵?西北的战士胜了,我才是公主。西北的战士败了,我便成了和亲的工具,哪里是什么公主。”
她说着,将茶汤倒入杯中,抬眸看向一名宫女。宫女会意,上前端起茶,将茶奉给姜锦。
祈宁放下宽袖,继续道:“如今将士们回来了,我自然要去见一见是哪些英雄救我于水火,说不定还能从中择一位品貌俱佳的良婿。”
祈宁话中似有怨,但姜锦却不以为意。她饮了口茶,又将茶杯递给宫女,回道:“你贵为公主,自当要有身为公主的觉悟。这史上深受外族袭扰的王朝何其多,多得是被送去和亲的公主。怪就怪你父亲是帝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