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轻笑了声,抖了抖大氅上化开的雪水,挂在了衣桁上。
李姝菀看得出他此刻心情不错,只是不知道他在欢喜什么。
李姝菀在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取下耳坠。
李奉渊立在她身后,伸手取她发髻间的钗环,忽而道:“我听宋叔说,沈回今日南下回老家了。”
他语气平静,然而李姝菀透过铜镜看他,却见他唇边若有若无地挂着笑意。
李奉渊没听见她应声,揉了揉她发红的耳垂,又问道:“他明年还来望京吗?”
朋友别离,总叫人伤怀。李姝菀轻叹了口气:“不来了,他说天地浩然,想去周游人间。”
李奉渊听见这话,低声闷笑。
他笑声刻意压得低,但还是叫李姝菀听见了。她望着铜镜中的李奉渊,开口道:“我交心之友不过寥寥几人,如今少了一位推心置腹的友人,你就这样开心?”
她神色不满,李奉渊勉强止住笑意,口不对心道:“怎会,你不好受,我自然也替你难受。”
李姝菀不信他的话,她抿了抿唇,看着当真因沈回的离开而伤感万分。
李奉渊见她沉默不言,抬起她下颌,自身后低下头看她。
深邃目光直直望入她盛着烛光的明净双眸,他嗓音微沉:“今日为他送别时,你哭了吗?”
装过黄天大漠的宽阔胸怀一遇上沈回便只剩下瓜子大,沈回离京,李姝菀哭没哭李奉渊都在意得紧。
临别前,好友三人于桌上饮罢饯别酒,李姝菀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多少湿了眼眶。
不过李姝菀好面子,不想回答这话,回避道:“问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