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漠的春寒与望京的冷冬没有分别,一样冻人。
盛齐四十三年的初春,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上,覆着几处将化未化的薄雪。
枯木野草埋根稀松沙雪之下,大漠上风声凄惨悠长,犹如弱鬼长吟。
寡淡残阳睡躺在天与地的交界处,昏沉晚光照在冷寂的大漠上,犹如一片死地。
寒风拂过一处人迹罕至的高耸沙丘,湿润的细沙从丘顶滚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沙丘下,一匹瘦骨嶙峋的饿狼睁着灰绿的眼,小心谨慎地朝前方被沙雪掩埋住半身的男人走去。
男人闭着眼昏倒在沙漠里,若非胸口有着细微的起伏,他看着如同一具尸体。
他身形高大,身着黑色盔甲,盔甲上覆着一层半干的血迹,不知道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还是别人的血。
他手边躺着一把长剑,剑身半离鞘,露出染血的、锋利的剑身。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面前的野狼,它鼻尖嗅动,嘴里淌出恶臭的口水,俨然已经饿极。
锋利的爪子踩在沙地中,就在它即将靠近男人时,昏迷中的男人仿佛察觉到了危险,他的手忽然动了动。
细沙滚落,长剑随之微动,出鞘的剑身反射出一缕暗淡的银光,倏然闪过饿狼的眼底。
它警惕后退,龇牙咧嘴地盯着男人,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威胁的低吼。
吼声在空荡的沙漠上响起,男人从昏迷中惊醒,猛然睁开了双眼。
野狼见此,忽然压低身躯,露出利齿,先发制人,用尽力气朝男人扑去。
黑影袭来,男人来不及起身,反手抽出手边长剑,只见银光一闪,鲜血喷射而出,面容狰狞的狼首便落了地。
只一击,男人却似耗尽了力气。
长剑脱手,他虚弱地撑坐起来,身上的剧痛令他拧紧眉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痛苦的哼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