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生生闹了一夜,五更时才沉沉睡下,众人松了口气各自散了。
王熙凤和平儿回去后,两人躺着说话。
王熙凤说:“老太太今个是故意要瞒着姑妈,袭人说去喊黛玉时,老太太的样子,我瞧了都有些心惊。”
“谁说不是呢。”平儿侧过身,说:“宝玉今个的模样若是让姑太太见了,老太太的打算大概是要落空的。”
王熙凤轻笑一声,“便是没看见,我看老太太也是一厢情愿,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姑妈和澄玉是一万个不愿意让宝玉接近黛玉,定是知道了老太太的打算,避嫌呢。”
平儿打了个哈欠,说:“我看这事也是不成的,原先瞧着宝玉也是不错的,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可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听说他那屋里,天天闹腾得不像样。”
“哦?这我倒不知道,闹什么呢?”王熙凤问道。
平儿悄声说:“他带回来的那丫头,和袭人两个人不对付,日日争风吃醋,偏宝玉一时看着这个好,一时又看着那个好,竟是没个自己的主意。”
王熙凤来了兴趣,挑眉道:“袭人我知道,老太太把她给宝玉时,就是打算让宝玉再大些收房里的,我瞧着她自己也是这个心思,那赵玉柔我倒没见过几次,不好说是个什么人。”
平儿叹气,“自老太太把她给了宝玉,她满心满眼都是宝玉,房里其他几个丫头,我瞧着晴雯是没那个心思的,其他几个都是袭人带出来的,纵使有那些心思,也越不了她半分,她自然是不慌的。”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那赵玉柔相貌上就比她好上几分,待宝玉也是殷勤周到,奶奶是知道的,宝玉那性子,耳朵比棉花还要软,两个丫头闹起来,他是这个不敢说,那个不敢训的,被人指使地团团转,一时觉得这个有理,一时又觉得那个有理。”平儿说着也想笑,她本想着琏二爷是个贪心好色的,没想到宝二爷也是这么个人。
王熙凤也笑了,“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只要没闹出什么事,我们就当不知道,袭人原先是老太太的人,赵玉柔是宝玉带回来的,偏向哪个都要得罪人。”
平儿自然也是知道的,“我也知道这个理的,所以听说了这些也没有说什么,总之闹不出什么大事,不过是些争风吃醋的房里事。”
王熙凤哼笑道:“我再过几年,等宝玉长大了,和琏二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些贪恋美色的货。”
窗外天色还未亮,平儿困倦地闭上眼,说:“奶奶睡会儿吧,睡不了多久又该起来了。”
赵玉柔和袭人一夜未睡,众人散去后,她们两个坐在床边苦熬。
贾宝玉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床边的二人立刻从困顿中清醒过来,齐声喊道:“宝玉......”
“不必这样守着我,好歹就让我自己受着吧。”贾宝玉自小得宠,但是最晚上闹那一场,让他的心都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