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希望太子妃赶紧受孕。”昭元帝叹了一声,“看太子时常饱受头疾之苦折磨,朕心里也时常揪得难受……”
太医令明智地没接这话。
“当年,朕为了解脱,选择将自己的痛苦抛给他,自私地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朕不是好父亲,朕对不起他……”
听出皇上语气里的自责和疲倦,太医令赶紧道:“皇上,这不怪你。”
昭元帝摇了摇头,出神地看着殿外降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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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夫妻俩坐在暖炕上看书。
秦贽十分自然地将人搂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契在怀里,低头在她身上嗅了嗅。
裴织:“……殿下,您做什么?”
“唔,血腥味还是很浓……”太子殿下看她的眼神十分怜爱,“你一定要多吃些补血的,将流失的血都补回来。”
没上过太子妃的生理期前,太子殿下什么都不懂,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成熟又理论丰富的男人,懂得怜惜妻子,少不得要仔细叮嘱。
裴织再厚的脸皮,也被他整得不好意思。
她真没那么脆弱的,虽说她昨儿也是故意拿这事来试探太子的反应,目的自然是想将他调、教成知冷知热的三好丈夫,哪知道她还没开始出手呢,他就自我攻略完成。
实在省心。
“殿下若是不喜我身上的气味儿,晚上不如分床睡罢。”裴织一副体贴的模样,“虽说我们大婚还未过一个月,但妾身能理解的。”
连“妾身”这两个字都出来,太子殿下要是真那么迟钝就是棒槌了。
他马上道:“不用,你正在受苦,孤会陪着你的。”
裴织:“……倒也不必如此。”
锦云带着芳菲、芳草进来收拾,看到两人正脑袋挨着脑袋凑到一起喁喁低语,虽然听不到他们正在说什么,但夫妻间那种亲昵的氛围仍是能感觉到。
芳菲芳草脸皮薄,脸红心跳地垂下头,不敢多看。
三人轻手轻脚地收拾完后,很快就退了下去。
就寝的时间很快到来。
锦云看到太子像以往那样,抱起太子妃进了内室,便知他今晚要在福宁殿歇下。
看来他们是不准备分房睡。
锦云心里有些忧虑,担心女人的小日子血腥污秽,冲撞了太子殿下,但也明白殿下要做的事,哪有他们这些宫人置喙的余地。
只希望太子妃懂事,能劝他一二。
直到夜深时,锦云满腹忧虑地去歇息,都没见太子离开福宁殿。
翌日,太子去上朝。
锦云伺候裴织洗漱用膳,留芳菲芳草等丫鬟在殿内伺候,她去找东宫的大总管何顺。
何总管见到她,笑道:“锦云姑娘,你怎么来找我?太子妃那里不忙?”
锦云能留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不知多少宫女羡慕,这也是锦云谨言慎行熬出来的福份,何顺很是为她开心。
锦云摇头,素来将情绪控制自如的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忧虑之色。
何总管见状,便知锦云有什么难决的事来找自己,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锦云将心中的忧虑同何总管说了。
“我道是什么呢,你未免想太多了!”何顺不以为意,担心她钻了牛角尖儿,警告道,“你千万别去太子妃面前说什么,让她大度懂事之类的,要是让殿下知道,看殿下不削死你。”
现在东宫的宫人哪个不知道,太子妃就是太子的心尖尖,虽不知道日后太子和太子妃会如何,但如今整个东宫只有太子妃一人,看太子那态度,那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否则也不会连太子妃的小日子,都特地守着她,甚至吩咐厨房给她准备补血的食物。
锦云忙道:“我不傻,当然不会冒然去太子妃面前说什么……”
那不是招太子妃的厌弃吗?
“可是,以前嬷嬷教导我们时,同我们说过这种事,还是要避讳好。”锦云委婉地说,“如今我是东宫的大宫女,我有责任提醒太子妃。”
何总管知道锦云说得没错,在他们进宫时,会有教导的嬷嬷和他们说很多贵人忌讳之事,特别是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要一心一意地为他们着想。
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何总管道:“你不用太忧虑,我相信咱们殿下洪福齐天,哪会因这种事招忌讳?”
人家新婚燕尔,正如胶似漆之时,劝他们分房睡,岂不是让两个主子都心生不喜吗?更何况他们这位殿下的脾气,那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压根儿就不是个能听得人劝的。
“殿下是储君,是真龙之子,福气大着呢,不会有事的,放心放心!”
说到最后,何总管理直气壮起来。
锦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没想到何总管对太子殿下如此有信心,连她都要被他说服了。
最后,锦云终于决定什么都不做。
她要和何总管一样,对太子殿下有信心,只要殿下认可的、殿下做的,都是对的,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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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织身上的血腥味弥漫了多久,太子殿下就忧心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