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凤赶到时,只剩下满地的血污狼藉,人已不知去向。她当即又命士兵严守军营,自己带了一队人马往萧晏和林青薇跑去的方向前往接应。
寒风凛冽,空气中仿佛夹杂着冰碴儿,有种刺骨的冷。黎澈也不怕雪地打滑,策马狂力往前跑,那绯红色的衣角飘扬在风中,宛若一树雪中盛开的红梅,带着凄艳绝伦的美。
不知他是慌不择路还是早有所图,专往地势偏高的方向跑。那马看样子跑得十分吃力,后蹄数次往后打滑,但步伐够快最后都坚持了下来。
萧晏骑马的技术很娴熟,这样的问题对于他来说也能够克服,是以一直和黎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终于跑到了尽头。林青薇朝前望去,只见前方视野开阔,一片茫茫雪天,竟再无任何遮挡的树木,她心下一沉,扬声喊道:“黎澈——”
黎澈似乎听见了,抬臂勒住马缰。这时马儿受惊,扬起前蹄便仰天嘶叫不已,复又撒着步子往后连连后退数步。
那正前方不足三尺处,赫然是一处深不可测的悬崖。悬崖下面雪白一片,半空中悬浮着肉眼可见的冰雪颗粒,竟是一眼望不到底。
若是从这里掉了下去,会摔得粉身碎骨吗?
马蹄惊慌失措之际,踩踏了边缘的积雪,雪渍簌簌往下掉,很快就塌陷了一小块。马儿喘着粗气,一退再退,从鼻孔呼出的气息仿佛要化作两道冰凌。
黎澈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约摸是察觉到了马儿的害怕,拍了拍它的后背,它便如获大赦地跑开了。林青薇和萧晏随后便到,于三丈开外跳下马来。
这山上的雪都快没入膝盖那么深。林青薇顾不上冷,看着对面的黎澈,道:“不要再往前了,你回来。”
黎澈手捂着腰腹的伤口,脸色颇有些苍白。鲜血从他指缝中溢出,那么惊心动魄。
黎澈痛得皱眉,他这人最怕受到皮肉伤痛,以前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没想到这一次,伤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唯一觉得特殊并且留恋的女人。
心里一旦心灰意冷了,伤口就没有那么疼痛了。
黎澈弯着腰喘了两口气,看着林青薇道:“为什么不能,再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也是死。小薇,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林青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死寂道:“我跟你说过许多次了不是吗,你总也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为所欲为。这伤不是致命伤,但是铁珠上淬了毒,你若今日活着离开,也迟早是死。但你若留下来,我不会杀了你,我会治好你。”
黎澈笑了几声,问:“小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林青薇抬眼看着他,道:“心狠手辣么?我若不心狠手辣一些,就只能被别人心狠手辣。你对我何尝不是心狠手辣?是不是假如我无所作为,让你顺利地把我带走,如了你的意,就不是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