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张斯永浑身鸡皮疙瘩狂起。

这时,府内传来一阵动静,张武侯带着李瀛的大舅舅与二舅舅匆匆行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兵部尚书,一个是大都尉,都是提出来能吓死平民的掌权之人,而张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李瀛在位的这七年里给予的。

他十三岁登基,那个时候云相作为辅国常伴他身侧,但哪怕是先帝钦点,他在李瀛眼里始终也都是外人,更别提,这中间还夹了一个太后从中挑拨。

李瀛自幼长在太后膝下,与她感情甚笃,对她一直十分敬重。

当年新婚燕尔,李瀛与他在一处时,什么都说,这其中,便包含了太后曾向他索要官职,可他再敬重太后,也还是个皇帝,在原则与亲情之间左右为难。

事实上,张太后不光在李瀛面前哭,还在云清辞面前哭过,哭自己不受先帝待见,哭自己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熬到太子成为皇帝,儿子却与她生分,哭李瀛是不是跟先帝一样,登基之后,不愿认她这个娘了。

云清辞思及自己的母亲,也曾帮她劝过李瀛。

他原意是不想李瀛因为这点小事伤及母子之情,可却壮大了张家,削弱了云家,到头来成了养虎为患。

但母舅家权势滔天,对于李瀛来说却并非坏事,有母舅保驾护航,李瀛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固。

这会儿瞧见这三人出来,云清辞也清楚,这场戏,大抵就此结束了。

这几人一唱一和,很快就会将釉采被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接过了银喜递来的手炉,神色冷淡地看着三人齐齐跪下去:“参见陛下,陛下,不知犬子犯了何罪,还望陛下明示!”

他既然问了,李瀛也未曾含糊,道:“君后的釉采,可是在你们这儿?”

此话一出,几个人齐齐松了口气,张斯永甚至扯了扯嘴角。

就这?

武侯扶着腰,被两个儿子托起身体,目光落在云清辞脸上,神色之中难掩鄙夷。

他笑着道:“原来陛下是为此事前来,老臣还当斯永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呢。”

李瀛凝望着他。

武侯却看向了云清辞,道:“实在是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君后的,如有冒犯,还请君后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回。”

他们人多势众,云清辞自然不好强硬,他同样扬起笑容,道:“武侯说的极是,下回再邀人品鉴,我定在上头贴上大名,免得有那不长眼的,把我当平民给得罪了。”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李瀛听的。

武侯脸色一沉,道:“君后还请慎言,我张家可从未有过欺霸百姓之事!”

云清辞瞳孔微张,手指捏住李瀛的衣袖,身影往他背后一躲,小声道:“我可没这么说过……武侯做什么这么凶。”

武侯一噎,“你……”

“够了。”李瀛开口,武侯噤声,却见他微微偏头,语气又放轻了些:“君后想怎么做?”

我当然是想让你舅家不得好死啊。

云清辞道:“既然都是亲戚,误会一场,将釉采还我便是。”

误会一场?

张斯永心中憋屈的紧,云清辞明显就是故意的,他莫名其妙中了一箭,若还要将釉采还回去,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武侯刚要出声,就听他硬邦邦道:“回禀陛下,只怕这釉采,还不得君后了。”

云清辞挑眉,李瀛却十分平静:“哦?”

“昨日府里有猫闹腾,一不小心,给打碎了。”

云清辞掐在李瀛手臂上的指头蓦地一阵用力。

李瀛未动,向张武侯确认:“此话当真?”

到底是一家子,武侯很快反应过来,道:“釉采,的确是放在了他那屋里,老臣不知。”

李瀛望着张斯永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又确定了一句:“当真碎了?”

“正是。”张斯永毫不犹豫,态度恭敬:“此事确实是臣之过,臣愿意给君后补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惨叫,张武侯离的最近,眼睁睁看着天子长刀一挑,幼子的一条手臂已经落在了他面前。

鲜血喷薄而出。

所有人都未料到李瀛会突然动手,就连云清辞都浑身一僵。

但他并未看到血。

李瀛在动手之前,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怀里,接着,他的手从云清辞后脑勺滑到肩膀,轻轻将他一旋,背了过去,嘱咐:“扶君后上车。”

金欢银喜双双脸色发白,匆忙上来扶他。

他身后,张武侯再次跪了下去:“陛下,陛下,容臣再去找找,快,你去,去看看究竟有没有碎!”

张斯永疼地不停打滚。

血很快流了满地。

张武侯慌乱至极地伸手去扶他,想要堵住喷血的伤处,腰伤都顾不上了:“陛下,陛下,饶了他吧,他就是一时口快,绝无恶意啊陛下。”

“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当真碎了,那就只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