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了,才扭头跟龙珍妮嘀咕一句:“以后我小孩要是敢胆大包天到连这种事都瞒着家里,腿都给他打断。”
龙珍妮笑了声,没接话,下一个病人进来了,莫听云的注意力立马转移。
一早上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个病人,总之等莫听云结束门诊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了。
下午两点还有手术,她忙收拾着东西,“走走走,回去吃饭,不然来不及了。”
倒也不至于来不及,只是时间很赶,匆忙吃了半碗饭,莫听云就吃不下去了,抬头看看时间,一点半,她要去手术室了。
“小云,我先去手术室,你待会儿过来啊。”
“哎,知道了。”
手术中心终年恒温,莫听云换了洗手服,从更衣室的另一扇门走进手术室,迎面就看见人来人往,大中午的也没停。
刚走了几步,就见病人通道的门哗啦一下开了,医生和护士推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进来。
“车祸的,要急诊手术,快给我调一个台出来。”
手术室护士赶紧打电话问哪间手术室空的,很快就找到一间,得亏还是中午。
莫听云用刷子仔细刷着自己的指甲缝,刷完之后握着手,弯腰把胳膊凑到水龙头底下,让水流冲走泡沫,然后浸泡消毒,这一套动作,她日复一日,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洗好手之后,举着手,走到其中一间手术室门口,脚碰了碰感应器,门开了,她走进去,在护士的帮忙下穿好手术衣。
这是一台处/女/膜切开术,尽管手术很小,但送手术单的时候,莫听云还是填了一助是云莉,二助是龙珍妮,三助是组里一个实习生,穿着参观衣在一边观摩,有名额不要浪费。
手术正式开始,莫听云用穿刺针在患者处/女/膜中央穿刺后,抽出暗红色积血,然后在突出部位做一个“X”形的切口,接着用小号扩/张/器扩/张/宫/颈,把里面的积血都排干净后,再修剪处/女/膜的切缘成一个圆形的处/女/膜口,手术到此基本结束。
“等她恢复好之后,就可以每个月都正常来月经了。”
顿了顿,又对几个学生道:“一会儿还有一台子宫肌瘤的手术,你们也可以留下来看看。”
整个下午,莫听云都泡在手术室里了,一台接一台的手术,累的时候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嘟囔着自己太难了。
徐秋白比她更累,“我做了一天手术了,不比你难?”
“我上午也看了一上午门诊啊!”莫听云盘着腿坐在麻醉医生的脚边,靠着墙,一边辩解还一边打了个哈欠。
打完哈欠之后,她又说起上午在门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语气有些郁闷,“怎么搞的,这些孩子小小年纪,玩得这么疯就算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呐,这些呢,以后多半是要来我们门诊报到的。”徐秋白接了一句。
说了几句,又拐到其他同事身上,麻醉医生问道:“产科的文丽是不是离婚了?”
“是啊,你们都知道啦?”莫听云点点头,啧了声,医院这个小圈子,就数这种事传播得最快。
麻醉医生觉得奇怪,“干嘛离婚,不是说她跟她老公谈了很多年才结婚,感情一直很稳定的吗?”
莫听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徐秋白知道一些内情,“她太忙了,忽略了老公让有心人士趁虚而入了呗。”
莫听云一愣:“……”艹!果然还是这种原因!
麻醉医生接着又问:“那她女儿怎么办?”
“她带啊。”徐秋白应道,又叹了口气,“她就是太要强了,太拼,每天这么多手术,还要带学生,主持学科会议,做研究课题,现在还要管孩子,我想想都替她累。”
莫听云听到这里,也跟着叹了句:“这学科带头人也太难做了,还是我好,躺平就行了。”
徐秋白听了呸她一声,“她是太拼太累,你是太不求上进,好个屁!”
莫听云:“……”怎么还骂人啊?!
两台手术之间因为要消毒手术室,可以休息半个小时左右,莫听云和徐秋白去麻醉科的办公室找水喝。
待在手术中心其实很容易不知道外面天色到底怎么样了,莫听云看看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
她们还有最后一台子宫富细胞性平滑肌瘤患者的手术就可以结束一天的工作,于是莫听云已经开始在想:“今晚吃什么好啊?”
徐秋白胃口不太好,耸耸肩,“随便吧,我已经累到什么都不想吃了。”
“但我想吃面哎,拌面。”莫听云咽了一下唾液,“我看网上有营养师的文章说,我们平常吃的猪肉里除了五花肉,脂肪含量最高的是猪小排,比猪蹄和猪大肠都高,要不然今晚我们就吃小排面吧,我要额外加个荷包蛋和一点油渣!”
徐秋白一听就无语了,“……你非得这么叛逆?”
“好吃嘛。”莫听云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前后摇摆椅子,“健康谁不想,但健康的代价是放弃美食,又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吃炸鸡不好,又油腻又容易上火,多不健康,可是吃它的人谁不说一句真香?”
她刚说完,就被徐秋白拍了一下,这人歪理一堆堆,偏偏你又不能说她说的是错的。
所以最后等手术做完,莫听云和徐秋白还是一起去医院对面的面馆吃了小排面,同去的还有也是下班的几个麻醉科同事和学生。
老板娘热情,见到是对面医院的医生来吃面,还特地每人送了一碗猪大骨熬的骨头汤,汤色奶白,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
莫听云的那碗面真的加了猪油渣,炸得金黄,一看就酥香美味,她还特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宋唐看。
宋唐这会儿还在画室里,身上的围裙沾满了颜料,手上也是,但他的精神极度兴奋,沉浸在自己对于笔下场景的瑰丽想象里。
他甚至打算待会儿出去一趟,去看看容城的夜景,这是他这幅画的重要组成部分。
“叮咚——”
手机信息提示音在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多少将他的甚至拉回现实,他将画笔塞进另一边手,然后伸手划开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手机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