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天空淅淅沥沥开始滴答小雨,被黑色卢卡斯森林环绕的尹更斯湖一片银灰,远远的恩格特部落中央,尹更斯沼泽各部落的男男女女站在鲁姆图万生神庙前,密密麻麻拥挤又呆板。
鲁姆图族长老赛恩斯站在石条铺成的平整神庙台上,大声诵读赞歌:“伟大的万生众神,您是伯尼萨帝国的父,您是我们鲁姆图族人的父,您给了我们生命;您给了我们强壮的躯体;您给了我们灵魂;庇佑我们人丁兴旺,远离病痛,我们是您的孩子,我们愿意付出我们的汗水,我们愿意付出我们的鲜血,报答您的恩.......”
稀稀拉拉的雨珠渐渐变大,黑压压的鲁姆图族人趴在溅着水花的泥地上,跟着呢喃诵读赛恩斯的祈祷赞歌。
不远处卢卡斯森林边缘的宽敞驿道上,上百辆巨石城的木栏马车长龙般排开,几名伯尼萨贵族重甲骑马,威严地站立一旁,紧挨着的斜坡处,数百名盾牌长矛兵组成的重甲军团矗立警戒,望着这数万沼泽人的朝拜。
雨水顺着头盔流到巨石城贵族米勒脸上,白马有些按耐不住地腾起前蹄厮鸣,米勒用长靴轻磕马腹,带着几个骑兵轻快地来到万生神庙前。
赛恩斯站立在被雨水洗刷到一尘不染的神庙青石板石台上,恭敬地看着这几名来到近前的巨石城贵族,缓缓地弯腰行礼道,“神的使者们,希望你们能把我们的虔诚带给众神!”
米勒勒住缰绳盯着祭台上的塞恩斯,似乎在观察雨水在他白色络腮胡中穿行,随即又缓缓取下有护脸的头盔。
当塞恩斯发现是米勒,眼眸一亮稍稍失神,又诚恳地提高嗓音道,“米勒尊使负重远行、大爱忍苦,还望宽恕偏僻愚民!”
米勒微笑着将手放在胸口冷冷道,“职责所在,也望您见谅!”
雨声越来越大略显聒噪,塞恩斯侧着脸努力捕捉米勒的声音,旋即也微笑着将手放胸前以示致敬。
米勒扯扯缰绳转身,带着身体昂然的几名骑兵,在沼泽人群里来回骑行,用眼神打量沼泽人怀中那些装满鱼获的网兜,又警惕地环顾着年轻沼泽人的脸,在巡察几圈后,回头向坡上的车队挥挥手。
征收祭神赋税的车队开始蜿蜒进入恩格特部落泥泞的开阔地,各个部族的鲁姆图人排着长队,费力地举起网兜,把鲶鱼,龙虾,黑鳍鱼和牡蛎倒进车里,一辆马车装满离开,另一辆又停下开始装满菱角、茭笋、水栗,最后是芦苇灯芯草编造的各种箩筐、草席......
天色渐暗,被噩梦惊醒又继续昏睡的赫斯醒来,推开搂着自己的沼泽女孩,又看看地上的两个朋友,竖耳听到隐约传来的嘈杂声,才想起是今天契卑洛祭神节,于是沮丧地穿好鱼皮裙,将鱼骨刀挂在后腰走出这间公室草屋。
库尔楚和阿基里塔斯揉着眼睛,也跟着赫斯走出乔玛部族草屋,在雨中快步来到恩格特部落中央的人群边,远远看着这即将结束的节日盛典。
大雨中一辆辆马车满载而去,巨石城贵族们骑着马在趾高气昂地巡视。
看到眼前这些,赫斯瞳孔忽大忽小地发着呆。
库尔楚瞟了眼赫斯的异常,急忙打岔道,“拿这些破鱼充数吧,他们还不知道今年雪鱼丰收,愚蠢的白皮人。”说完拉着赫斯胳膊走向远处。
阿基里塔斯看看库尔楚假笑的脸叹了口气,刚想跟随离去,脚底却传来阵阵刺疼,抬脚一看,原来是踩到只六角螺,于是烦躁地用脚踹去,不想脚被卡在泥里的蓟花根中,好不容易把脚拽出来,阿基里塔斯坐在泥里扯掉脚上缠绕的泥藤,翻腾看着流血的脚心准备拔掉藤刺,眼睛却又被雨水迷住,回头扭脸看着赫斯和库尔楚渐渐远去的身影,阿基里塔斯突然神经质大喊道,“渔兰节变成了这操蛋的祭神节,这是耻辱,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