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小孩儿就带着四五个小不点拖家带口的来到登宁街,祝春时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几个孩子,浑身都没二两肉,唯独那双眼睛明亮,还有被抱在怀里话都还说不太清楚的小六。
她不敢耽误,忙让人去请了当日给张秀秀诊治的大夫过来,一行人都安排进了那处宅子住着,又担心他们一群人年纪小,洗衣做饭不太方便,拨了两个婆子过去照料。
俞逖当日也跟在身边看见,不免连连叹息。
祝春时又让他去查县里的户籍,既然这些孩子在城里住着四处乞讨,那想必也是远安县的人,就算不是,按着他们的脚程,也走不了太远,总归还是在附近几个县里的。
俞逖满口应下,和商户周旋查账的同时,又翻看起户籍册子来。
至于女学的名字,祝春时思虑了几天,最后定下了“明德”二字,取自于《大学》第一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是个很普通常见的名字,也是她们认字读书时必然会学到的内容。
祝春时对这个女学,或者对于来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无非是想要让她们不必困守在以夫为天的境遇里,哪怕逃不开,但是心里一定要知道,不要浑浑噩噩的生活。
俞逖当时也在旁边,看了便笑:“这名字不错,通俗易懂,也不落于女学的俗套,取些温婉贤良的名。”
“若要温婉贤良,她们本身就已经是了,何必再来这里?”祝春时顺势让泻露拿了下去给工匠那边,“县学是选拔有才之人,我这里却不用相同,只让她们些许认识字明白道理就好了。”
俞逖也拿起笔来,大手一挥,写就:慎独。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祝春时念道,“六哥想以这二字给县学?”
俞逖颔首:“从前县学如无物,沧柳书院也不乏藏污纳垢,早失了君子之风,如今县学重开,以此二字为名,刚好告诫读书之人。”
祝春时同样也命人拿下去刻印匾额,闻言笑道:“都从《大学》而来,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
俞逖含笑点头。
又经两日,县衙重开县学,以及县令夫人要开女学的消息彻底在远安县内传开,不乏有人对此议论纷纷,但更多的读书人注意力都落在县学上,从前远安各处都昏庸,读书人只能勉强在沧柳书院就读,不止要小心翼翼的读书,还得要小心别惹了那些纨绔,个个都是提心吊胆,如今得了这个消息,凡是有些真材实料的都喜不自胜,在还没开学的时候就纷纷跑来自荐报名。
至于女学这边,虽然市井之中有些闲言碎语,但祝春时事先安排了几个丫鬟嫂子做民间妇人打扮,在人群中散发偏好的言论,又有那几个走街串巷的小孩子到处宣传,也算是有声有色。
“姑娘,万家那边也递了帖子来,说几位姑娘也想去书院读书。”泻露一面给祝春时整理衣襟一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