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蔚蓝大海上,大大小小二十几艘渔船呈一字型顺风疾行着,翻涌的波涛拍打着船舷,溅起无数浪花如泡沫般不断消散着,附近盘旋的一只只海鸟自海面来回往复、进进出出,好似这下面是个巨大的宝库。经验丰富的渔民知道定是遇到了鱼群,若一网下去定然是千斤、万斤鲜鱼,然而船上之人并无心顾及这些,驾船的兄弟还好,可怜的将士们遭了大罪,一些不能动的抱着头盔躺在甲板,显然是已经虚弱地无力再动;还有一些依旧吐的昏天黑地、面色发白;余下身体无恙者不是在照顾他们便是带着木板满船四处钉钉子,以加固船身,但不断传来的吱呀声依旧令人忧心不已。若说这是一支海盗船队,或许有人相信,因为从未见过如此破败不堪的官船,可而今偏偏运送着一支军队。历史总伴随许多偶然,然而偶然的结果确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让我们看看他们又会做出什么大事儿来。
子言安顿好呕吐不止的初平,来到驾驶室找到大掌柜,严肃道:“还有多久靠岸?某观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你们这船驶的,比贼寇的毒药还厉害,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专程来祸害我们的。”
闻言,大掌柜一脸苦笑,无奈说道:“大人,这海上本就风高浪急,我们也是经年累月之后,方才如此从容,想当初被父亲带上船,不但吐得人事不省,还吓得尿了裤子!再说您是我等众兄弟的恩人呐,我就是坑谁也不会坑您的!”
子言打个哈哈,立刻追问道:“快些回答问题,还有多久靠岸?”
“大人,某观今日风速、浪头,我们顺风顺水航行极快,据某估计还需两个时辰即可抵达蛟河口,您放心吧!
“好!若能及时抵达,以解海州之难,某定奏报朝廷,记你一功!”
“大人好意,小人心领!吾等相助大人一为报恩,二为报仇,不值得如此!若是大人垂怜,望给予吾等一个身份,能安心生活便心满意足,再不敢奢求其他,何况贼寇易除,但群盗不绝,乡野之人依旧恐惧也!”
“尔等放心吧,这些群盗勾结贼寇,肆虐沿海,祸乱百姓,贼寇败亡之时,亦是他们末日来临之际!就似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你们且宽心吧!”
“多谢大人厚爱,我等定当全力以赴相助大人!”
“呵呵,大当家不愧真义士也!”
“大人谬赞!”
安子言随后出了驾驶室,来到船头,感受着海风的凌厉与海浪的颠簸,心中此起彼伏,不由回想起南下一幕幕来,从白石的尸山血海、吴兴府初次接战、临江府解围、明州锄奸、南下扫寇几经大战,到而今匆忙北上支援海州城,若是此战胜利则沿海贼寇势力尽去,余下些许贼人不过跳梁小丑;若是失败则后果不堪设想,不但剿贼信心大挫,而且战事弥久,地方百姓苦难更加深重,纵使贼寇最终被驱逐,东南元气大伤也!何况夷州孤悬海外,朝廷水师仍在重建之中,收复之日更是遥遥无期!而今春闱之期已过,待大军回朝,吾又该何处去也?突然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送来丝丝阴凉,子言不由感慨这海上太阳着实毒辣,竟这般晒人,幸好老天爷开眼,送来一顶巨伞。
“启禀安大人,陈将军初醒,直呼大人名讳,似有要事!”
子言随即转身欲入船舱,却听闻士兵大喊,右前方有大船靠近,子言定睛望去,果然瞧见一艘船远远驶来。这会是什么船呢?它缘何在此,又欲往哪里,目的何在?想通其中缘由,子言立即下命将士们进入船舱,只留少许人褪去铠甲皂衣,装扮一番,以防备来人!
待船只靠近,大船上的年轻公子俯视着一群破败的渔船和疲懒的散兵游勇,轻哼一声后,再无兴致,转身进入船舱休息,而船上的贼寇小头目则吩咐士兵打出旗语。
子言身着一身粗布衣服远远看着这一切,只觉船上之人似乎哪里见过,只是一时竟猜想不出是谁,而后望见对方士兵打出旗语,方才开口问道:“他们这是何意?”
“大人,他们这是瞧我们船只破败,让我们尽快前行进港呀!”
“哦?你还懂得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