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话让人心惊肉跳,刺激地二人瞪圆眼睛互望着对方,似乎在说这么劲爆的消息,我们没听错吧?!皇帝竟然病重、三皇子倒台?一系官员尽皆下狱,那得是多少人呀!啧啧…,好大一个瓜呀,大的一锅炖不下!可这事儿问我们意见可行吗?我们不就南下打了几场胜仗,对朝堂局势一窍不通呀!若是说错话,误了大事,岂非儿戏!子言私下推推初平,初平伸手拉拉子言,二人没一个开口。
似乎瞧出二人窘迫,二皇子开口道:“几位但说无妨!”
终于目光落在了安子言身上,像赶鸭子上架,子言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大都督离开之后,东南之事如何妥善解决?虽说沿海贼寇已被剿灭,势力十去八九,但夷州仍被占据,难保其不会卷土重来?俗话说只有前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如若不能彻底稳固局势,一劳永逸,恐怕就是您回到长安,亦不能安枕无忧呀!”
二皇子闻言愣愣神,显然未料到子言会问这问题,沉吟片刻呵呵笑道:“先生所虑,本都督自然知晓,因此早有应对并上书朝廷,严令各部军队继续驻防各地,勤加操练;水师移驻莆阳城,抓紧修造舰船,同时封锁、巡视闽越沿海洋面;待时机成熟,便是大举进攻夷州贼寇之时,诸位不必多虑!然而长安局势波谲云诡,吾若安守东南,虽得以暂时安身保全,但如今父皇病重,太子监国,吾若不能回到长安居中指挥,策应维护,吾党恐怕危矣!何况老三势力尽殁,朝中无人牵制太子,虽说这混蛋的确该死,为搜刮钱财竟然与贼寇暗通曲款,不过若等到太子一家独大,吾等必将步老三后尘!因此吾决定即刻赶回长安,诸位以为如何?”
果真是领导,说了等于没说,但有个态度也是好的,起码下面人有个努力方向。国之大事总比不过争权夺利,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战争决定着普通人的生死,政治斗争决定着大人物的起落乃至身家性命,为此不惜牺牲更多的东西乃至普通生命,有的甚至为自身利益勾结外族欺压、陷害、搜刮本国百姓,真不当人子!战争直观可见,政治斗争阴暗而残酷。我等这些小人物,看神仙打架,不是炮弹便是炮灰,至于这个国家会走向哪里,民族的命运及未来如何,往往少有人关心或者关心的作用微乎其微。得势的一方总会冠名正义的使者、普度众生的菩萨,罢黜、消灭失势的一方,然后继续做着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儿,直到有一天一大群苦哈哈生计无着、生活无望再次抡起镰刀锄头奋起反抗,他们方才开始醒悟,其中一部分有心人设法认识、利用这股力量,直到胜利之后建立新的秩序、新的制度,然而若干年后却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我们学习历史,她总是告诉我们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然而她每次重获新生之后总做着同样的事情,循环往复的命运似乎永没有结束,面容依旧!我们不禁要问问,她何时能够成长起来,给我们一个不一样的晴空!历史的尘埃撒遍这座老宅每个角落,试问谁能彻底清除这一切、终结这一切,或许只有地上的尘埃知道一二。
“大都督深谋远虑,想必智珠在握,我等为大都督马首是瞻!”初平即刻出言道,当下拉拉子言衣角。
此时身边众人随即纷纷表态:“为二皇子马首是瞻!”
见此情形,子言会意,亦同时躬身见礼。
二皇子满意点点头,继而说道:“既然如此,诸位便随我后日一早离开明州,赶赴长安休养!”
“遵命!”
“诸位去准备吧,时不我待,只要我等同心协力,将来必将光明!”
“谢二皇子!”众人拜谢后徐徐退出屋内,而后相继离开。
回到中院自己书房内,初平盯着依旧严肃的子言低声道:“怎么?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不情愿啊!?”
“陷入朝堂纷争,便有了立场,有了立场便很难守中,公正地维护纲纪和道义!”
“你还想着纲纪道义,这些从来都是胜利者用来粉饰自己的工具,可是你若不明立场,不站队,随时可能被孤立、被排挤、被打压、被取代,你将很难生存!等你失势,你心中纲纪和道义将永远只是幻想罢了!”
“你…!”子言气呼呼的指着初平道,他从没想过初平会这么说,老师的话犹言在耳,圣人的语句经久不息,难道都是废话,百无一用?
“哆哆哆”房门被敲响,二人立即息声,子言上前打开门,迎面是一张再熟悉不过且玩世不恭的脸,看到子言警惕的眼神,揶揄道:“故人来访,不邀我进去坐坐?”
子言侧开身子,请其入内,继而又道:“呦!陈兄也在呀,不枉我来一遭。陈兄,安兄今儿是怎么了,脸色有些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