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娘先是一喜,然后是一惊,再接下来就是愤怒。
喜的是孙女司雨侬终于能够开口说话,惊的是原来这不是意外,是有人作恶。愤怒的是,墩子都已经是十多岁的男孩子,竟然对一个比她小的女娃娃下手,实在是可恨。
“是不是你推的?”司大娘眼神冒着寒光,看向墩子。
“是他和狗娃干的,我刚爬上树摘果子,他和狗娃就来了。我说等我下来他们再爬,不然树枝承受不了我们三个人的重量。他们不肯听,非要往上爬,看我摘了最好的果子,就要抢,我不给,他们就骂我,说我是没娘的孩子,没人要,还把我从树上推下来。”
司雨侬的口齿一向伶俐,加上身体里又是个成年人的芯子,更是条理清楚。哪年哪月哪个时辰,都有些谁,在什么地方,分毫不差。
墩子的脸涨得通红,想要否认,狗娃已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是我,是他,是墩子推的。”
的确是墩子推的,但如果不带上狗娃,他怎么会因为害怕,而供出墩子呢。
狗娃一承认,墩子也松了口,乡下孩子,又哪儿有那么多的心眼,看自家大人都在,耍横道:“你本来就是没娘的孩子,我又没有说错。”
“因为咱们小雨没娘,你就能把她推下树?”司大娘盯着墩子,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唉哟司大娘,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孩子家家的,互相闹着玩,哪儿说得上推不推的。”墩子的妈开了口,她是村长的侄儿媳妇,在村里一向是横着走,不然也不会教出墩子这样的娃。
“要是闹着玩,为啥我家小雨都摔得昏过去,也没人来报个信,要不是路过的人看到,还不知道我们家小雨会怎么样?”司大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哪里会怕她。
纠缠不下,墩子娘便开始耍横,“推都已经推了,你娃又没事,你还想咋样?”
吴家村的村长也过来打圆场,“行了,你明天拎几个鸡蛋给她家娃补补身子,错了就是错了,墩子以后可不敢再做这种事。”
墩子点头保证,墩子妈噘着嘴一脸不高兴,但也等于是默认了村长的处置。
从头到尾没提让墩子道歉的话,自顾自就把这事给抹平了。
问题是,司大娘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好糊弄的人,能在那么艰难的年月,以寡妇之身,拉扯大小叔子和儿子,还给他俩都娶了媳妇?
司大娘等他们说完,这才开口,“墩子把我家孙女从树上推下来的事,有狗娃子为人证,墩子亲口承认,墩子她娘也认了帐。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楚,是不是这么个事?”
她看的不是别人,是吴家村的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