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陆云娆告诉自己,如果这次江行舟同自己说了实话,她都可以不计较他之前的隐瞒。

只要他愿意对她说一次真话。

在越来越长的沉默中,她最后一点期待也全都消散,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被男人攥着手腕被迫转过身来。

他背着光站在门口的位置,整张脸隐匿在阴影当中,神色不明。再开口时,他的嗓音极沉,听起来十分干涩,“江家军队中的一支精锐年前时候就已经来了京城,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多人抵达京城。倘若发生乱子,谁有更多的兵力就有更多上位的可能。”

烛火将他紧绷的肩膀描绘清楚,他说:“成王败寇,阿娆,我没有任何的退路。”

作者有话说:

最近评论都看了,保证真的甜文,后面真的很甜,相信一点点我的技术

然后也不要觉得我写偏了还是怎么,因为这个设定一开始就定好了。

第73章

陆云娆觉得自己陷入到一个误区当中。

她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知道江行舟最后登基称帝,心中便存在着一个错误的认识,觉得江行舟随随便便就能够成功,就算存在一点风险到最后一定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可从古至今,造反哪有那么简单的。多少人还没有踏入京城半步就会被当场绞杀,连带着亲戚朋属也一并获罪。就算是真的攻入京城,又会被人以判臣之名讨伐,真正能够成功的,百中不足一人。

江行舟却没有任何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这条必须走到黑的道路上,他是不是也有过惶恐和担心?

她忽然想起在关家的那个晚上,他同自己说“阿娆,我不是好人,不值当的”,又比如才回来时他们意外有了关系的第二天,他拿出几乎自己所有的积蓄交给她,说“这,亦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

所以那时候他说的都是真话,并不是随意找的借口不想对她负责。

是不是在那时候,他早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所以宁愿背负指责也不愿将她一同拖入到深潭中?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心口都在发疼,泪眼朦胧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就站在门口,烛光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可他仍旧是孤零零的,似乎除了影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依靠的东西。

那瞬间,陆云娆甚至觉得爱或者不爱都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他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也是认真为她考虑和打算过的。

江行舟在她面前站定,伸手用擦了擦她的眼泪,“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的。阿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陆云娆的眼泪却更多了,那种难受都是无法用言语能描述出来,她哽咽着问,“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

“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他眉心紧蹙,通过微亮的烛光,能够看见他如墨色一般的眼眸,“我不值得的。”

“值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值得。”陆云娆上前去抱住他。

她抱上来时,江行舟的身体在瞬间变得极为僵硬。小姑娘身量很小,只到他下颌的位置,却语气极为认真地同他说,“你比任何人都值得。”

他原本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缓慢落在小姑娘的肩膀上,轻声应着“嗯”。

他也想做一个在她眼中值得的人。

——

陆云娆虽然知道这段时间江行舟确实很忙,但是真的见不得他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她同江行舟商量了一番,最后让他挪出三天的时间留在府上修养,最起码要留出一段喘息的时间。

这段时间人员安排的事也解决了不少,剩下的一些由身边的侍卫代劳也行。江行舟也不想她一直提心吊胆,也没有反对,算是同意。

陆云娆总觉得他一个人留在江家有点无聊,便在每天早晨时回去,等傍晚的时候又再次过来。刚好两家离得特别近,她去江家的时间又不长,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实际上她陪着江行舟的时间又也不长,也就晚上在一起用饭,用饭之后两个人会在院子中逛逛说说话,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比起之前两个人在忠勇侯府的时候,她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相处。

两个人都是相互平等,都是可以彼此信任的。

这就是在这个时候,陆云娆发现了一些从前从来不知道的事,比方说江行舟很擅长丹青。

“小时候学过一点皮毛,但是后来有其他的事要做,就很少接触了。”他那时候学绘画,也不是为了附庸风雅,全然是为了在日后作战时能够准确画出作战图。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忠勇侯未必肯让他接触。

陆云娆让他教自己也画上一幅,“我其实也学过的,倒是不记得后来因为什么放弃了,可能是身体不大好的缘故?”

两个人时间都比较空闲,正好就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里的作画工具倒是很齐全,陆云娆拿着毛笔在纸张上面试了试力道,才开始按照想象中的画面落笔。男人只在一旁看着,偶尔出声提醒两句关于色彩的浓重,大多数的时候却只是静静看着。

他能够看出来,小姑娘应该画的是一个类似于练功场的地方。练功场的视野很是开阔,只放着一排兵器。练功场的旁边倒是种了很多松树,郁郁葱葱。只是他看起来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好像自己从什么地方见过,好像就是忠勇侯府的练功场?

江行舟看见她突然停下笔,挑眉问:“怎么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落笔。”陆云娆转过头去,认真仔细地看他,才又重新落笔,在练功场空出来的那块地方画了一个小人。

那人穿着玄色的劲服,手中执着□□,容貌虽然画得不清楚,可那种精气神却一下子凸显出来。江行舟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自己。

他掩着唇,咳嗽了两声,称赞着,“画得挺好的。”

陆云娆手撑着脸,转过头去笑意盈盈地问,眼里有几分促狭,“那你认得出这画上面的人是谁吗?”

江行舟应当是知道的,可是当着她的面承认,总有点异样的感觉。他薄唇轻抿起,反问着:“看不出来,你说说看你画的是谁?”

问题被反抛回来,陆云娆肯承认画上的人是他吗?

必然是不肯的。

“我随意画画,有没有一个原样。”她脸上开始变得有点烫人,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准备在画上添上两笔。沾了墨汁的笔不小心从手腕的地方划下,拖了一道墨痕。

她刚想要动,男人便抓住她的手,低声说:“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