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陆云娆经他这么一提醒,将和自己接触过的后宫中的人全都想了一遍,只想出来一个周怀柔。她和周怀柔有仇是不假,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周怀柔又不是和她一样是重生过一次的人,这辈子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交集,更别说什么死仇了。

她想起了之前几次见面,周怀柔对她若有若无的敌意,犹豫着说了周怀柔的名字,“但我也不是十分确定,我和宫里的人接触的不多,就想到了这么一个。”

“微臣后面会多注意这位周……”庞成玉想了半天,憋出一个“周氏”来。

她原本还提着一颗心,见他憋红了脸却佯装淡定去想称呼时,突然就笑了出来。

庞成玉四平八稳,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不过耳朵却是通红的。

江行舟握紧手中的杯子,眼眸垂下,淡声问:“还有一点,为什么死的人是陈拟锦,不是旁人?”

还能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她和陈拟锦才发生了冲突,增加她是凶手的证据。

陆云娆原本想要直接说,突然脸色发白,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和陈拟锦发生冲突是昨天才发生,消息来不及传播,知道的也就在场的那些人。

一想到凶手就藏在人群当中,和她有过直接接触,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脸色都苍白几分。

庞成玉开始着手调查,又请了女仵作检查陈拟锦的尸体。陆云娆也没有闲着,在这个时间徐公公领着各工的宫女过来见她,试图找出那个小宫女。

将所有宫女看过一遍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可意外的是,小宫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找徐公公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所有人都过来了?”

徐公公那边有一本厚厚的记录册,上面登记了各宫侍候的宫人。他又仔细翻阅了一下记录册,确定了一遍,“都已经到了,就是那些说自己生了病的,也都过来一趟让您瞧了。”

那这真的就奇怪了,陆云娆到现在都记得那位宫女的长相,若是人站在自己面前,她肯定能够立马认出来。可现在人却凭空消失了?

庞成玉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案件发生的那天,周怀柔曾外出过,可在宴会开始之后,就一直留在自己屋子里。在她和陈拟锦相处起争分时,唯一在场皇室中人就是七公主,但是七公主一直在宴会现场,没有离开过。

换句话来说,就是两个人都有嫌疑,但目前的证据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谁才是凶手。江行舟索性将两个人直接都抓起来,交给庞成玉审问。不过这两个人都一口咬死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杀人的事,而那位小宫女也一直没有找到,案件几乎陷入了一个死局当中。

不过也有了新的线索,在案发现场的一处草丛里,庞成玉找到一处被折断的花枝。那被折断的花枝叫做蝎儿笑,蝎儿笑的汁液有一种极强的粘性,如果沾到衣服上根本没有办法洗掉。

陆云娆让人将那天自己穿过的衣裳找了出来,果然在裙摆的地方发现了一处灰褐色的染迹。可仵作那边传来的消息,陈拟锦的身上并没有这些,想来人未必是在御花园出了事。庞成玉带着下属开始在其他地方寻找,最后在游湖一处假山发现了血迹和一只珍珠耳环。

陆云娆对首饰这块比较了解,一眼就认出这珍珠耳环不是她和陈拟锦的。她还记得那天小宫女没有戴这种耳环,那极有可能是在凶手的。

最后在七公主的房间里发现了另一只耳环。

江行舟准备和庞成玉亲自审问七公主,陆云娆听说之后,也要跟着一起过去,“我想知道,我和她只见到底有什么过节,她才要这样陷害我。”

江行舟原本要拒绝,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下来。

七公主被关押在天牢,里面环境虽然不错,但整日昏昏沉沉让人心里也跟着沉闷。

她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站在门口作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才大着胆子往里走。结果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因踏错一步直接摔倒。

“小心!”江行舟及时拉了她一把。

两个人身子都快要撞到一起去,隔着几层单薄的衣裳,她能感觉他坚硬胸膛上传来的热度。顿时,靠着后颈的那一块皮肤有点发热。

她耳根有点发热,很快站正了身体,往旁边让了让。

江行舟没说话,往前面走了一步,直接拿过旁边宫人手中的灯笼。一小团火光将这一块地方瞬间照亮,他沉声交代,“你跟着我后面走。”

陆云娆看了一眼他挺直的肩背,点了点头。

一行人往里面走,七公主早就已经在等着。

她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但是看起来精神很差,眼下一圈的地方有重重一层黑色,脸色看上去也很是蜡黄。见到他们过来,她也没有站起来行礼,只是很平静地问了一句,“我说过人不是我杀的,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微臣找到了一只珍珠耳环。”庞成玉拿起那只用帕子包着的珍珠耳环,放到她眼前,让她看上一眼,“这是不是公主的东西?”

七公主扫了一眼,双手食指捏着拇指,点了点头,“的确是我的东西,不过这副耳环早些天就已经丢了。不过因为喜欢,另一只我一直留着。对了,你们要不去我宫里找找,应该能直接翻出来。”

“这是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东西。”庞成玉板着脸。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仰着头,笑起来时乖巧中带着几分诡异,“那天我一直在宴会没有离开,根本就没有去游湖和御花园。这一点在场很多人都可以替我作证。”

陆云娆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江行舟将天提着的灯笼直接抵到她脸上,昏暗中一双眸子锐利无比,“先前庞大人并没有提到游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七公主瞳孔紧缩,眼神中是一抹怎么都忽视不了的诧异。她的身体是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原本虚握的拳头一下子就攥紧,“是我记错了,刚刚说错了话,这也不行吗?”

“自然可以,可若是你没有去过御花园,衣服上为什么会有蝎儿笑的汁液!”江行舟直接抓过一旁从七公主寝宫里搜出来的衣裙,直接扔到她身上。

她的脑子先是一懵,下意识抓了抓摔在身上的裙子,刚好就抓到裙摆的地方。金丝绣的繁复花纹下的褐色印记原本没有那么明显,这时候却一下子变得十分突兀。慌乱之中,她将衣服抓得更紧些,“可能是……”

才说了几个字,她突然对上对面男人的眼神。

他就站在昏暗堆里,看不大清面容,只是一双眼睛又黑又沉,有着能够将周围一切都吸引进去的压迫感,“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七公主心头一窒,仿佛在嗓子眼的地方塞满棉花,连说话都成了一种困难。她努力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所有的证据早就被销毁了,他们查不出来的。

江行舟见她不开口了,也没有继续逼问,直接让侍卫将关押在另一处的废太子带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这和我哥哥没有任何关系!”原本情绪一直不高的七公主一下子激动起来,若不是两旁的人按着肩膀,只怕要直接冲着站起来。

先皇后对子女都比较苛刻,七公主从小便是在哥哥的照顾下长大,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

废太子关押的地方离这不远,很快就被带了上来。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一下子苍老很多,整个人佝偻身体,看向别人时,眼里还有不加掩饰的畏怯。

从前高高在上的男人,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陆云娆见此,心上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