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微凉,青松院的清泓阁有了响动,不多时门扉从里面打开。
门刚开出一条缝隙,顾亦丞的手顿住。
昏暗的光线里一个散着青丝的女子蹲在花丛旁,细心的将花连土拔起,放在一旁,直至收拾出一小块空地为止,她才停止折腾那开得好的牡丹。
云浅凉?
顾亦丞蹙眉,虚掩起门扉,避免屋内的光线投出去,惊动花丛边的人。
云浅凉将四角灯笼拿近了些,用手去刨松软的泥土,边刨边自言自语。
“虽说你没能逃是我绑住你的原因,但这个事,归根结底和我关系不大。你想啊,顾亦丞那混蛋要是乖乖拜堂,你也不会被挑中,所以说这就是命!看在你和我拜过堂的份上,我刨个坑把你葬了,咱就两清了。”
云浅凉停下手,看着身边那只头身分家的公鸡,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赶紧把公鸡放进刨好的土坑里,将两旁的土推下去,然后重新把花种上,认真的拜了拜,“鸡兄,到了那边可千万别说,你在这边还有个拜过堂的女人,咱俩种族不同,是不能相爱的。”
别人新婚夜见落红,她新婚夜拜堂的公鸡断了头,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她岂止是远近闻名的恶女,估计还会被说成是克夫之相。
云浅凉把散落在地的泥土理到花丛里,以免被人看出破绽,随后提着灯笼,走到院落一角的水井旁,打水上来洗手,再将水泼洒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便是有人发现路面湿了,也会认为是霜露浓重。
一切处理好,云浅凉慢悠悠地踱步回屋。
青松院很大,两栋阁楼还绰绰有余,除此之外青松院如一小府邸般,一应俱全,无需出青松院便可在此长时间生活。
昨日被送回新房时,府内的嬷嬷曾告诉过她,日后她住的地方是云水阁,而顾亦丞住清泓阁,虽同在一院,但不在一处。
进院后,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同行,之后各走一道方能回住处。
分道扬镳,互不相干,甚好甚好。
走进云水阁,云浅凉长舒一口气,转脸却见屋内安然坐着一尊大佛。
红烛映在那张完美俊逸的脸,细碎长发覆盖住他光洁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的刘海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性感的嘴唇,像海棠花瓣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