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马车内,空间虽不算狭窄,但气氛却异常凝重。多年的针锋相对,让彼此间积累了不少的误会与隔阂,此刻真真正正地面对面坐着,想要仅凭几句寒暄就轻易缓和这紧绷的氛围,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李源与郑长忆各自端坐在马车的一侧,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的世界分割开来。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紧张。偶尔,一阵轻微的马蹄声或是车轮滚动的声响会打破这份沉寂,但很快又被重新淹没。
马车缓缓在刑部大门前停下,恰逢刑部官员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们或手持卷宗,或身着官服,陆续步入大门。
然而,当看到李源从马车中走出,并站在一旁静静等待时,众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讶异之色。紧接着,当郑长忆也从同一辆马车中步出,现场的氛围更是微妙起来。
刑部官员们交换着眼神,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在李源治下严明,官员们都选择了保持沉默,各自匆匆进入自己的岗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李源带着郑长忆进入正堂,李源环视一周,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今日一早,我已向陛下请示,关于科举舞弊案中涉及穆王爷的疑点,我们刑部将全力追查,绝不姑息。若需进入王府调查取证,可来我这里领取令牌。此外,郑大人手中掌握着一些关于穆王爷的旧事线索,他今日特来协助我们,我亲自问询。诸位同仁,此案关乎国家根本,我们务必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懈怠。”
一番话落,正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刑部官员们纷纷点头应是,各自领命后,便迅速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李源则转身,带着郑长忆穿过几道门扉,来到了刑部的审室。
郑长忆见随从们纷纷退下,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松弛下来,他随意地往后一靠,整个人以一种近乎放纵的姿态陷进了椅子里。李源见状,眉头不禁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与无奈。
“你也是三品大官,像点样子。”
郑长忆闻言,只是轻轻抬了抬眼,仿佛对李源的责备毫不在意。“我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他反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挑衅,仿佛两人之间早已习惯了这种针锋相对的交流方式。
李源闻言,轻轻啧了一声,似乎对郑长忆的态度既感到无奈又略带几分习惯。他不再多言,转而坐在了郑长忆的对面,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
“你一天不嘴欠就难受?”李源将茶杯递给郑长忆,“多积点口德,也能长寿。”
他凝视着郑长忆轻轻抿了一口茶,那动作似乎带着某种不以为意的淡然,茶水在唇边留下浅浅的痕迹,他直接切入正题:“不说废话了,郑大人。你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就把从前穆王爷的那些事情好好想一想。这些信息对我们正在调查的科举舞弊案至关重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仔细记录下来,兴许就能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
郑长忆的表情冷淡得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他重重地放下茶杯,那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审室内回响,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淡淡地吐出那四个字:“想不起来了。”
李源见状,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解与失望。他没想到郑长忆会如此直接且坚决地拒绝配合,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冷淡地回应他的请求。他试图以理服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劝诫:“别耍脾气了,配合一点儿。”
然而,郑长忆并没有因为李源的劝诫而有所动容。他冷漠地抬眼,目光直视着李源,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与挑衅:“想不起来,李大人。我被伤过脑袋,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源再好的脾气也被郑长忆这番话彻底惹怒了。他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郑长忆!你别拿这个当借口!我知道你过去经历过很多,但我们现在是在调查科举舞弊案,这是关乎国家未来、关乎万千学子命运的大事!就论私心,这事查清了,不也是为你当年受的委屈报仇吗?你怎么这么不配合!”
郑长忆被李源这番话彻底惹恼了,他心中的烦躁与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熊熊燃烧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整个审室都为之一震。他怒视着李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李伯仁!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那王爷府是怎么对我的,你亲眼所见,难道那对我来说是什么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