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回头,目光与严孤山那张平日里总是沉稳如山的脸庞相遇,此刻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丝惊慌失措的神情。
月光下,严孤山的嘴唇微微颤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与后怕。他的一只手紧紧抓着郑长忆的胳膊,力度之大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另一只手则不由自主地将郑长忆揽入怀中,仿佛要确认眼前这个人,在月光的照耀下,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而非他梦境中的虚幻。
郑长忆感受到严孤山手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那份力量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挣动了一下,想要挣脱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但动作中并无真正的抗拒之意,只是出于一种不自在的本能反应。
严孤山见状,仿佛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手,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与尴尬。
郑长忆看着他,半月前对他的怨气已经消了大半,但他今天心情格外糟糕,故意耍脾气般皱眉露出不悦之色:“殿下怎么在这里。”
严孤山凝视着郑长忆,那袭白衣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真的化作了透明的水晶玻璃人,。他的心跳依旧急促,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对刚刚的余悸。听到郑长忆的声音,那份不安终于有了些许的缓解,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梦到你了,”严孤山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梦到你要跳河,你被救上来后,还向我要毒酒,我,我害怕那是真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那是担忧到极点时急出的眼泪。
郑长忆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在严孤山心中的地位会如此重要,以至于对方会因为一个噩梦而深夜赶来。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与担忧,让他既感动又困惑,仿佛置身于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之中。
“殿下深夜赶来,只是因为做了个噩梦,只是,因为我?”郑长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抬头看向严孤山,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然而,当他看到严孤山那双充满担忧与恐惧的眼睛时,所有的疑惑都化为了乌有。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严孤山真的在担心他,真的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严孤山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但那份颤抖却出卖了他的真心:“长忆,对不起,我,我怕你会像那样寻短见……”
郑长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却也伴随着几分不解与困惑。他从未想过,在这权力与利益交织的宫廷之中,会有人如此无条件地对他好,这份纯粹的关怀让他感到既温暖又迷茫。
他低头沉思,试图理清这纷乱的思绪,但终究无果,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试图抵御夜晚的寒意,同时也像是在寻找一丝安全感。他缓缓蹲下身去,想要借此机会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而,骑马时磨破的腿却在这时隐隐作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最终没能稳住身形,坐在了地上。
严孤山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蹲下身来,关切地看着郑长忆。他伸出手,想要扶郑长忆起来,但看到对方脸上浮现的一抹尴尬和不好意思的神情,又悄悄地收回了手。
郑长忆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心中既有几分羞涩,又夹杂着几分不解与委屈。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严孤山那充满关切的眼神,心中暗自嘀咕:自己明明对生命充满了渴望,求生欲望强烈,又怎会轻言寻死?为何太子和银铃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