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严孤山如一道幽灵般翻墙而入郑府,轻手轻脚地穿梭在月影斑驳的廊道之中,最终来到了郑长忆的书房。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郑长忆略显憔悴的身影,他正弯腰对着痰盂,手指深深地抠进嗓子眼,试图将什么东西逼出体外。这一幕,让突然出现的严孤山心头一紧。
“这是怎么了?吃坏东西了?”严孤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他快步上前,关切地望着郑长忆。
郑长忆听到声音,猛地抬头,见到是严孤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恢复了平静。他直起身子,走到一旁的水盆边,简单地洗了洗手。
一旁的金环,眼神中满是忧虑,轻声提醒道:“公子,您不吐药了?”
郑长忆转头看向严孤山,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抹苦笑:“不吐了,那药皇帝吃了这么多年,或许真的能延年益寿。我也吃一颗,就当是滋补身体吧。”
严孤山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轻轻拉过郑长忆的手,用丝帕细致地为他擦去手上的水珠,眼中满是心疼:“你之前试药后都吐了?可那丹药入口即化,又隔了这么久,你怎么还能吐出来?”
郑长忆轻轻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服丹药前后不吃不喝,然后用力压舌根,就能连带着胃里的东西一起吐出来。虽然辛苦,但总比让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留在体内好。”
严孤山听着,心中更是揪痛不已。
“真的没事,一年一次,就算真有毒也吃不死的。”轻轻拍了拍严孤山的肩膀,以一种轻松戏谑的口吻问道:“你自己请来的丹药,味道如何?”
严孤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摇了摇头:“骗皇粮的道士搞戏法搓的苦药丸罢了。”
郑长忆听了严孤山的回答,不禁哑然失笑。他轻轻嗅了嗅自己的发梢,眉头微微一皱,“这香火味,怕是要将我整个人都腌透了,得去沐浴一番才行。”说着,他自然地拉起了身旁严孤山的手,提议道:“孤山,陪我一起去吧。”
沐浴之后,严孤山轻轻为郑长忆按摩着后腰,那手法本是熟练而有力,但郑长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严孤山的手劲似乎比往常更加沉重,且他的眼神中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心事。
郑长忆不禁回头,凝视着严孤山略显恍惚的面容,关切地问道:“孤山,你怎么了?自从从悟室出来,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皇帝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严孤山闻言,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没事,只是些琐事罢了,无需挂怀。”
然而,郑长忆并未因此放下心来,他仔细端详着严孤山的眼眸,那里面分明藏着深深的忧虑与挣扎。
最终,他还是不放心地翻身坐起,轻手轻脚地为严孤山泡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喝点这个吧,紫虚山那个地方确实有些邪乎,我第一次去完回来也是有些神志不清。这茶,或许能帮你醒醒神。”
严孤山不疑有他,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哑然失笑:“又是奉山的茶?那地方确实出好茶,但这茶虽好,却也不是万能的解药吧。”
郑长忆坐在他对面,笑得温柔而神秘:“第一次下山后,我确实曾有一段时间记忆模糊,仿佛是走到了哪家医馆或是客栈,被好心人灌了一杯这样的茶,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后来,我花了几年时间寻找那种味道,却始终未能如愿。直到上次去奉山,宋恕用这茶招待我,我才发现它与记忆中的味道极为相似。于是,我便又在这茶中加了一点冰片,希望能更贴近当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