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顾目光闪过几分狠色,“我只是可怜你被裴念始乱终弃,昔日情郎一朝之间把你忘记,此刻又另结新欢,怀抱美人,你甘心吗?从此看他同他人偕老,而后子孙满堂,他可能到死也不会将你记起,你最后也无非落得个郁郁寡终的下场。”
华容摇头,在纸上寥寥几字,却已将她所有的心思道明,内容大概是:“从前的事我已放下,你若是要我同你一起对付裴念,那你死心吧,他要不是为了救我的命,也不会失去记忆,我们互相不拖欠谁,他若终其一生不能记起,也不过就应了那句有缘无份,如今我人生有新的生活,觉得甚好?”
裴顾冷笑了两声,“可是我不好,两日后就是裴念与莲湖大婚,那莲湖是莲进之女,莲进你可知道是谁,如今莲家虽不如前朝一般权势滔天,在这京城还是有立足之地的,更与我裴家并肩京城四门,莲进就是如今莲家当权之人莲荣升的亲表弟,裴念要是娶了莲湖,有了这么大的娘家靠山,他此刻不跟我争,难保莲家不帮他去争,这门亲事,我是绝不容成的。”
他从前就在意权势,一丝一毫不肯放松,即使裴念已经声名狼藉多次表明无意同他争抢,他都要处处打压,华容倒是听明白了裴顾的意思,他此次来寻她,就是要利用她,或者她的孩子,去破坏裴念的亲事。
她落笔有了几分哀戚,怀内的孩子哭得十分凄凉,“你未必太高估我了,裴念现下将我忘记,我就算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莲湖心气甚高,傲气十分之盛,她可以容忍裴念之前在外有无数的女人,但绝对不能容忍裴念有个孩子,她这样的天之娇女,要的什么都是最好,也绝对无法容忍他日她与裴念的孩子,要屈在你孩子之下,只要你的孩子回裴家,不需要做什么,这婚事也要告吹。”他又笑了,笑得发狠,“你只有两个选择,把孩子给我,我带他回去。”
华容马上坚定的摇头。
“那就第二个选择,带着孩子跟我去裴府,往后裴府少不了你们吃穿用度,你也可以在孩子身旁陪伴他,又可以趁此成为裴念的妻,他从前那样喜欢你,近水楼台,你就让他再次爱上你,这个机会难道不好?”
虽然说是选择,但对华容来说其实就只有一个选择。
因为裴顾给出的选择就好比如是让你吃屎完死还是要马上死,肯定没有人选择前者。
那时的华容已是走到了末路,她自遇见裴念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身不由己。
她随着裴顾上了马车,马车外是叁花的惊呼声,裴顾制止了她要下车的冲动,威胁道:“你即将是裴府的二少奶奶,莫要同低三下四的人起了牵扯,对她不是好事,你应清楚。”
这一走,太过突然。
马车扬尘而去,马蹄惊起阵阵黄沙,她忍不住掀开了一角看驻足在村口的叁花,她的身影被泥色掩盖,怀里的孩子如同知晓最疼爱她的叁花姨姨就要分别,哭得撕心裂肺,华容用脸贴着孩童稚嫩布满泪珠的脸,心疼地用手轻轻安抚。
华容一辈子里最痛苦的时光终于到来,从她抱着孩子拿着裴顾准备好的名义上的那块裴家的玉佩,出现在裴念与莲湖大婚之日开始。
明明那枚玉指环才是最好的信物,可她觉得那是见证他们从前爱情的最后一样东西,不愿意将它参与到裴顾卑鄙的阴谋里来,而且那个时候不过是作假的玉佩还是真正的玉指环,对裴念而言都没有差别,记忆都消失了,信物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