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凉酒入肚,方觉脑中清醒一些,让他想到刚刚卖泥塑的老人说的话。
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即是那样天下震惊的巨变,为何竟没有真正的知情人,能将那事件说得清楚?
还是说其实还有人知道,只是知情者都对真相讳莫如深,有意隐瞒遮挡。
是谁有那样大的能力,隐瞒了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或许这才是某些人迫切想要他与老臣结亲的原因,而师父的死,除了因为他的原因,又与这件事有多少联系?
时渊仰头饮酒,却觉得思绪混乱不堪,今日是真的有些乱了。只是他酒量不浅,倒享受不了一醉解千愁的痛快。
他一面急于寻找真相,却又恐惧知道,每每在发现的线索与那个难以接受想法相近时,他甚至有些抗拒再进一步。
他真的能接受那个结果么?如果是真的,他该如何自处,他一直相信的、追逐的,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吗?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此生都无法向那个人交代了。
无从辩驳、无脸开口。
罢了,他呼出一口气,仰头看着月亮,
“他乡的月亮,也是故乡的月亮……”
他想到师父离开轩国之后,曾在景国呆过,应该也看过同样的风景,赏过同样的月色,只是他负辱离国,当时的心情怕是难与人言。
是如释重负还是心有不甘,其实都不重要了。
时渊眸底一沉,自语道:“你放心,师父,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要做到这一点,我就要坐到那个位置上,所以我会去争,除此之外,师父的女儿,我一定会找到她,也一定会尽我所能护好她。”
他说到这,突然想起客栈里遇到的那个姑娘,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有些面熟,后来细想发现她的眼睛有些像师父。
时渊差人去找那姑娘的身世,他的感觉一向敏锐,何况是他一直萦绕心头的心结。
他当时的话真假掺半,可对那姑娘说见到她感觉亲切却不是假话。
他一向不信什么凑巧之说,巧事自然是有,可更多时候确是线索,众多的“巧合”凑到一起,便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真相。真正洞若观火之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可能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