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段好,气劲大,露出了漂亮的一手,围观的群众们忍不住叫好起来。
沈声默气势太足,哪怕只是一个人,却也让人相信,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
安德鲁爸爸的脸色一变,有些不好看了。
很少会有人拒绝他的邀请。
何况,在这个东方国家里,这个女人凭什么拒绝他?
安德鲁不愿意道歉,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在香江警察来之前,安德鲁爸爸先退了一步,他说:“很遗憾女士,今天本来是想看你的演出,可现在没有机会了。本来,你可以有幸去我们伟大的国家演出,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在合作上可能存在一定的问题。”
“在这里演出,只会埋没你的本事。这个地方时常动荡不安,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价值和必要。跟我们走,可以让你更好的献身艺术,更好的发展。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你考虑考虑。如果有意向合作,可以来英租界B区23号楼找我们。”
对刚才的冲突避而不谈,言语间还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和傲慢,仿佛他们现在做的是一件很绅士很优雅的事情。
一个很好的机会?
是的,在他们来之前,沈声默也在考虑这个事情,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她同样也知道,不是什么机会都要抓住的。
损失了这一次的机会,以后还会有无数的机会。
她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合作。
都说艺术无国界,可艺术家,演员,有。
“不必了先生。”沈声默面无表情的拒绝他,“在此之前,我的朋友向我转达,我确实在考虑这件事,但现在我觉得不必了。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但诚如你所言,我们的认知还存在巨大的差距,不足以让我们完成合作。”
未曾想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安德鲁爸爸怔了怔,似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拒绝我们?女士,你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可以成为——”
“我知道,你们走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安德鲁爸爸的腮帮子重重咬了一下,眼中有些无奈,也有些狠色,诅咒似的说:“好,好,我明白了女士,你会后悔今天做出的举动的。除了我们,没有任何国家愿意对你们敞开怀抱,你拒绝了我们的善意。”
“如果你所说的善意,是让你的孩子拿着枪指我们的话,那我拒绝。”
谈话和合作终究都进行不下去了,安德鲁一行人只得灰溜溜离开。
等他们走后,沈声默才把鸳鸯剑收回剑鞘内。
观众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架势,看着她的剑,她的人,忍不住高声叫好。
“沈老板,沈老板!”
不知谁先说了一声,随后,戏堂子全是叫她的名字。
沈声默回了后台,继续准备上场的事情。
这于她而言,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不足以阻碍她的演出。
等闻讯赶来的金从善看到她这悠哉悠哉的模样,哎呀一声:“你呀你,平时没见这么冲,怎么这会儿倔得厉害?你爸都跟我说了,我们还商量着什么时候让你出国去呢。怎么就,怎么就把人吓跑了?”
“是他们吓我们。”
“那也……不能直接就说不去呀。多好的机会,唱完了,再跑也是可以的嘛。”
金从善急得都快跺脚了。
沈声默还是淡淡的:“算了吧,一群打从心眼看不起我们的人,又怎会看得起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自己看,不需要一群不懂得我们艺术家伙来肯定,他们看不懂,听不懂,让他们肯定,有什么用?”
“是他们来求我,又不是我要求他们,他们自己搞错了因果,还怪我不合作?呸,以后我的戏,有的人是看,有的是人欣赏,我才不稀罕那俩歪瓜裂枣呢。”
“等着看吧,以后戏曲一定会发扬光大的。我们的年轻人,喜欢看戏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多,时候未到而已。”
撂下了狠话,沈声默便上台去了。
金从善唉声叹气的,但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人的已经给沈声默撵走了,多说无益,再多说,也都是马后炮罢了。
人家闺女这么有骨气,不想吃这一口饭了,他也不能软着骨头不是?
金从善也只得劝自己看开点,不再想这件事了。
就这样,过了五六日,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那伙人也没有再来,听说是已经离开了香江,回到他们的国家去了。
金从善很遗憾,沈声默却很平静。
当初作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冲动,而是考虑好了后果。
戏堂子重新归于平静,沈声默依旧登台,唱着她的大戏。
而此时,《倾国名伶》也在全球上映了。
不仅是香江,国外的电影院也买了片源在影院同步上映。
之后没有多久,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沈声默收到了一封用英语书写的来信,信内附赠了一封邀请函。
这是一封,来自悉尼歌剧院的邀请函,询问她是否有意向去歌剧院演出。
本来被沈声默拒绝掉的机会,又以另一种弯弯绕绕的形式,更好的姿态,呈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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