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一说,红线的好奇心上来,特地回头望一眼。街尾拐出来十多名男子,统一着装,勾肩搭背,腰间还配有刀剑类武器,正慢悠悠地往包子铺这方向走来。而正是红线的视线扫过去的当时,几名男子恰对上她目光,眼中忽地一亮,但随后他们望见她怀中的襁褓,又不约而同同时一顿。
但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是盯着红线的方向,依旧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警惕,在所有人心底滋生。
红线身旁的包子铺老板还在极力地催促她快走。红线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板住在城中这么多年,想来此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看这些男人的眼神,倒是她和小瞎子更危险一点,于是她当即决定掉头离开。
可不想,那群人见她作势要走,纷纷足下一点,运上轻功追上来,一个个飞到她身前拦住了她去路,质问道:“阁下何人?”
虽问的是她,可他们的眼睛,却都一双双直直盯向她怀里的襁褓。
红线抱着小瞎子的手臂收紧,他们这一搅和,她的心情转瞬直降,实在不想搭理他们,便转过一个方向,再次离开。
这群人盯上了她,见她离开又飞身挡在她身前拦住她,为首那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怀里的小瞎子,面上明显对她十分警惕,可言语间却又刻意礼貌:“前辈留步,是我等无礼了,前辈进城这般久,我等竟未察觉,招待不周,望请见谅。只不过,我教掌教此刻正在城中,想邀前辈赴宴叙旧,畅饮畅谈,望前辈给个薄面,莫要推辞。”
前辈?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红线一头雾水:“叙旧?若我瞧得没错,方才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如何现下却说你家掌教邀我前去饮酒?况且,我并不认识你家掌教。”
她在凡间,谁都不认识。这人想拉亲疏远近,怎的,竟还想拉到天宫吗?
呸!
为首的男子僵硬片刻,随后还是强行道:“认不认识无所谓,我教掌教有意结识前辈,前辈可能给个薄面?”
红线嗤之以鼻。
结识?看他们这一双双眼睛,都快贴在小瞎子的身上了,什么结识,分明意图不轨!
红线懒得继续跟他们周旋,坦荡荡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一眼都不再施舍。
然而没想到,这些人见她越走越远,左右之下了无办法,最终还是大喊一声拦在了她身前,纷纷拔出腰间武器,一个个面上凶神恶煞:“这酒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劝前辈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48章抢孩子天道在修正她所犯下的错误。……
红线闻言嗤笑,懒得理他们,见他们仍挡着自己的去路,用假动作隐藏仙术,将一群人好好揍了一顿,然后堂而皇之抛下身后哀嚎躺了一地的众人,抬脚洒脱离开。
可不想,她才走没几步,快接近城门时,城门忽然“轰”的一声关闭,更多的人从她身后追过来,配合轻功迅速绕到她身前,将她团团围住!
红线手下捏着仙术,警惕周围这群人。
“阁下乃何人?为何怀抱沉剑山庄言亦离之子?”人群从中间分开,来人一袭黑衣,从半空中踏行而来,脚下不紧不慢,落地后将她上下打量,“在下好奇,阁下使的是何家功法,方才不过数息,便将我教弟子一一打落,令他们丝毫没有回手之力。”
红线想了想,既然对方这么有礼貌,那她也不妨搭他这腔:“仙家功法。”
如她所料,对面男人喉腔低低一声笑:“阁下玩笑。”
凡人总是这样,她说实话永远没人相信,反而更信任自己的猜测。只不过,他不信更好,左右她说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他信的。
红线视线扫过周围层层人群,道:“你们想做什么?”
男人不答,自顾自道:“乐阳离此千万里,沉剑山庄灭门距今不过几日,且不说姑娘是如何在几日间孤身一人从乐阳走至我禹城的,便就是我教金银护法的传信信鸽,也才在半刻前抵达禹城。”
她怎么净撞见这么些神神叨叨的凡人?
红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听得不耐烦了,骂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男人被骂也毫无波动,面上依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轻笑:“信中,我教护法被困乐阳一村三年,近日才得以脱困离开,他们在信中写道,沉剑山庄灭门惨案当晚,一名女子怀抱婴孩恰好从乐阳方向过来,投宿于村中,包裹婴孩的襁褓上印有沉剑山庄庄纹,而那名女子,一身红裙,身法诡异,不似常人。”
红线手臂收紧,余光小心瞥向自己怀里的襁褓,襁褓外的花纹线条干净悦目,她从没仔细打量,现下叫这男人一说,她才察觉到襁褓上的纹路有些许规律,但看了半天,她还是看不出来这是否是男人口中沉剑山庄的庄纹。
红线眉间皱起,抬目瞪向男人:“你想怎么样?”
男人轻笑:“阁下不需如此谨慎,在下对阁下并无恶意。方才我教弟子也曾代我向姑娘言明,在下只不过是想同姑娘交个朋友而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素若常把这句话放在嘴边,一开始她是没信几分的,但经历小太子长大前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经历,她是再也不信任何男人的任何鬼话了。
男人见她面上表情反复,便道:“姑娘不信?”
红线指尖捏诀:“要我信也可,你让他们开城门放我出去,如此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男人一顿,又笑:“姑娘玩笑。”
红线满脸莫名:“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快点,开城门,放我出去。”
男人道:“姑娘一人出城可以,只不过怀中的孩子需留下。”
果然骗人!
红线心里狠狠“呸”了一声,再不跟他废话,转身后手上随意挥出一个假动作,仙力从袖管喷涌而出,一干人等便被这迎面而来的磅礴仙力撞得人仰马翻。
但是“阻挡物”倒地后,红线也并未直接捏诀飞走,这里全是凡人,她如此这般就这样施术飞上天,怕会引起凡间舆论,于是还是一步一步从歪倒了一地的人缝间抬腿走过去。
“姑娘好功法。”身后的男人不嫌事大,没心没肺地在后面拍手鼓掌,还道,“姑娘究竟师从何人,出自何门何派?在下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神的武功路数。”
男人言语太过温吞,红线烦了,回头怼道:“你究竟是来抓人的还是来问我师承的?要打便打,打完了你我走得也干脆。”
男人面色稍稍变化,抬手在空中轻招了招,瞬间,“噌噌”几声,周围建筑上飞身下来几个人,年纪几乎都偏长,身上的着装同倒地的弟子们不一样,像是他们门派里的长者。
一群人落地后同男人拱手行礼:“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