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边闵做了一夜的噩梦,不仅梦见自己拍戏的时候真的落了马,还梦见了数不清的人在他周围,对他指指点点,低声且密集,他听不太清,但知道都不是好话。
他甚至梦见了顾择西,还是如前一晚那样通红着一双眼,表情却是冷的,仇恨的眼神如尖刀。
而他自己,最先在各种疼痛里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被形形色色的人俯视,他们围着、死盯着他。终于听见身为帝王时无人敢对他说的尖锐之语,难以置信和愤怒在他心里暗暗翻滚。
这些人怎么敢?
当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早已不是帝王身,高位不复存在,这些人也不是王土之上的黎民百姓及朝臣,才恍然低头看见自己不熟悉的穿着,也发现自己悬空在一栋巨大的建筑之上。
“啊——”
顾择西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大力地推了他一掌,身体急速下坠,他浑身使不上劲,声音被淹没在风里,留下一个短促的呼吸,虽然在梦里无声,但如利刃般的风划过耳朵,他听见自己尖锐的尖叫,清晰至极。
林边闵满脸是汗地醒来,心脏震得耳膜都发疼,高空坠落的眩晕感真实,让他泛起了一阵恶心感。定定地看着头顶的壁灯,暗沉沉的光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溢进房间,伴着他的呼吸渐渐亮开。
现在不到六点,林边闵睡意全无,身上都是汗,只能进浴室先洗个澡。
昨晚,顾择西离开后,他就找阿彬要了自己的私人手机,也许是自己的样子太过诚恳,阿彬虽然不太愿意,但也猜到他可能真的遇到事了。
他在边上安静极了,等着自己经纪人和自己干舅舅汇报完毕,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格的事,又耐心地等着阿彬设置好手机里的东西,才抱着手机在房间里研究到深夜。
原主手机里的照片,大多是灯红酒绿的,稍微正经的照片都在备注为“爸”的人的动态里,这些生活痕迹都很分裂,私下的本质看起来十分颓靡,极尽享乐;在外一丝不苟,活像被迫营业。
微博他是登不上的,但他清楚,按阿彬的打理琐事的习惯,那个微博账号和自己的工作机一样毫无私生活气息可言。
林池渊再三强调:在工作期间,不能和自己的那些朋友联系,就算看到消息了也不能回。他现在也不知道原主这些朋友是什么路子,也不是很打算回。
这位二世祖的交际圈子倒是很容易区分,因为他会在别人的名字后面备注个某某公司某某职位,也会备注某些远亲关系,时不时有几个人,他还会备注喜恶和态度。
倒是把人际关系划分得明明白白。
发的动态都是分组可见,当然偶有牢骚,也大多是富二代的恨世妒俗,毫无营养可言。但在一年半前的某天,他却指名道姓:顾择西是哪来的玩意儿?硬气个屁!老子以后才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该你拿的东西,拿着烫手!
后面跟着一水的回复,不是劝他消消气的,就是讥讽、挖苦、嘲笑顾择西不知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