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清和兄弟。”许家旺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买卖这种事情不宜宣扬,麻溜的就将裙子放进了脚旁的行李包里。
接下来,两人一路聊天,直到周县的汽车站,才颇为不舍的分别。
纪清和扛着包,沿路问着地址,终于找到汽车站不远处的周县公共粮站。
这会儿正是秋收时节,田里打上来的谷子晒干了自然要交公粮,而刘德厚就负责把镇粮站的粮食送到县城粮站。
他也是打算来这里碰个运气,要是遇到了人,后面也就省得再倒腾换车了。
倒也是碰巧,纪清和刚走到粮站,便看见刘德厚在一袋一袋的下粮食。
“三舅!”他高声打着招呼。
刘德厚本以为自己耳鸣,直到挺拔的小伙子站在面前了,才认出来自己的外甥,欣喜之余,又忍不住问道,
“清和,你怎么来了?我叫人给你托口信,也一直没见你回!”
最近黄芩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也怪家里那婆娘,嘴上没个把门的,大好的赚钱机会,眼见着要拱手让人。
这会儿见着纪清和,他心里才安稳了不少。
“你先下粮食,等把粮食下完了,我们上车慢慢聊!”外面终究不是说话的地儿。
见他这成竹在胸的样子,刘德厚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干活也来了劲头,喜笑颜开的就去搬粮食了。
等到公粮清点完毕,纪清和上了刘德厚的东风牌拖拉机。
这个年代的拖拉机是没有驾驶室的,纪清和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后面的车厢,仔细的用稻草垫好收音机,才在驾驶位的旁边自行加钉的一块木板上坐下。
“清和,你哥前两天就到了村里,直接在周家阳家里住下了,要收购黄芩的事情,也已经在村里传开了。”一说到这个,刘德厚就咬牙切齿。
好个周家阳,两家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截胡。
纪清和扛了一路的货物,这会儿肩头得到放松,人也就轻松起来,说话都有些轻飘飘的,
“小姨夫又没有运输线路,不找你合作吗?”
他明知故问。
刘德厚正开着车,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急了,差点停下车来,“我的好外甥,你三舅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
纪弘文明显就跟自家弟弟搞不来,所以才和周家阳一起抢黄芩的生意,他又不傻,这点弯弯绕绕还是看得懂的。
一开始,生意的事情就是纪清和跟他讲的,哪怕是黄了这件事,也不能够去做忘本的人。
更何况,还是自家那个不懂事的婆娘给惹了麻烦,说起来他心里还十分愧疚。
“三舅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我是当然信你的。”纪清和盯着远处,语调轻松。
刘德厚明显没他淡定,“大不了这运输费少要点,咱们多出点钱去收药材,也不能让他丫的独占!”
一想到让周家阳后来者居上占便宜,他的心里就堵得难受。
“三舅你信不信我?”纪清和仍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只是侧过脸来认真的看向对方。
刘德厚开着拖拉机呢,只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莫名的一紧张,“我当然是信,你是初中生有文化,又是城里领工资的,见的世面比我多了去了!”
“这个黄芩咱能收多少算多少,不强求,不过我们的这个态度,你得保密,连三舅妈都不能说起!”
有了上一次泄密的事,纪清和也谨慎多了,“到时候进了村,你听我的安排做事就行,后面我保准你赚钱!”
“成!”
刘德厚也不知道为何,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外甥,总觉得他有一股非同寻常的魄力。
拖拉机的速度并不快,纪清和坐在上面摇来摇去,竟然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人已经到了周家村。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纪清和看看手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拖拉机进不了村里,只能停在村里的礼堂门口,两人下了拖拉机,各背一袋货,沿着村中的小路一直往里走。
刘德厚家在一棵大樟树后面,每到晚上,树下总是坐满了前来乘凉的人。
“你们听说了吗?周队长家里那大外甥,听说要来收不少黄芩呢!”
“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等过了这两天秋收,谷子晒干分到户以后,咱们一起出动,去挖黄芩!”
“咱们周家村后面那座大山到处都是黄芩,以前谁有个风热感冒的,倒是去挖着煮水喝过,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挣钱!”
“是呢,说是挖出来洗干净晒干了就成,一斤干黄芩可以卖一毛钱!”
“那这钱挺好赚啊,我一天挖他个20斤,就能赚两块钱!”
“哈哈哈哈,你可想的真美!”
“………”
纪清和站在远处,直到他们聊到别的话题了,才慢慢的走近。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好!”他一张嘴,热络的很。
众人被他这一声喊,都抬起头看了过来。
“副队长,这位俊俏的小伙子怎么没见过?是你家亲戚啊!”有性格爽朗的婶子已经开口问了。
“怎么的,王婶子,你这第一次见面就相中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