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棚一角。
张家父子凑一块儿低声密谋。
旁边扎堆聊得正欢的几个人不时瞅过来,但他们懒得去问张峦有什么事,一方面是怕沾染上麻烦,另一方面则是没人重视张峦。
“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张延龄对张峦面授机宜后,瞥了眼四周,不由好奇地问询。
张峦随着儿子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摇头道:“他们都是太医院找来的人……先前仲太医来过一趟,坐了盏茶工夫就离开,其后就不见人影了,再后来就是这些人留在这儿帮忙。
“我问过了,他们全都在京师经营药铺,跟太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基本都通晓医理,知道我不受太医院的人待见,他们便没给我好脸色看。”
虽然张峦先前骂儿子,但想到儿子是帮自己出气才让李孜省亲自来见,他便多了几分慈父之心,觉得儿子至少心是向着自己的。
张延龄笑道:“听说京畿之地,每到秋冬时节,大户人家为了防痘疮,都会从药铺买一些药回去,有备无患。这次父亲推广种药,彻底根除痘疮,等于是彻底断了他们的生意,他们才会对父亲如此冷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史公诚不欺吾也!”
张峦感慨一句,又道:“不管怎么样,你所说的什么泰山地震之事,为父觉得不可乱说。
“宁夏之地好歹地处偏远,就算没发生地动,影响也不大,最多是被李侍郎怪责几句,大不了咱回乡种田,就此过一段清苦的日子。
“可要是妄自谶言泰山地震,那可是关乎朝廷社稷安稳的大事,一旦不成,很可能会给咱们家招来泼天的祸事,甚至可能脑袋搬家!
“做不得,做不得啊!”
张延龄笑呵呵地反问:“宁夏不是证实已经发生地震了吗?爹上次都敢说,怎么这次却不行?难道说父亲不相信我?”
“我信你?”
张峦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怒斥道,“你的话,有半分可信度吗?”
张延龄正色道:“可是爹……想要帮太子保住储君之位,非有一件大的灾异发生,当今圣上才会改变初衷,否则易储可能就在近前。